“恩,你也来了。”
“情况如何?”守城大将发问。
大先生身姿挺拔,傲然道:
“来敌已被吾等击退,重伤遁走,京都无虞。”
话落,守城军士齐齐松了口气,那名大将紧张之色散去,面露钦佩。
杜元春却未松缓,反而心头一沉,书院两位神隐强者联手,竟然都没有留下那人吗?
“先生,来敌可是……”杜元春试探询问。
后者沉默了下,点了点头,说:“应该是不老林的首领。”
温小红也抿了下嘴唇,神情复杂,齐平在旁边听得挑眉毛,他感觉,这里头绝对有事。
但很显然,几个不愿多说,他只好压下好奇心,不该问的不问。
“那人的力量很强,神通诡异,每一滴血肉似乎都可重生,这也是没能留下他的原因。”大先生还是解释了句,末了道:
“危机已解,老夫这便去宫中一趟。”
说完,自行化作数据洪流,朝内城方向流淌过去,显然,是去找皇帝了,毕竟,这般大事,总得知会一声。
温小红气息萎靡,但伤势反而更轻了许多,感受到齐平的目光,看向他,露出满是亲和力的笑容:“感受到了?”
齐平乖巧点头:“恩。”
感受到了什么?杜元春茫然,没听懂两人哑谜。
温小红笑呵呵,摊开右手,只见,掌心是一枚似金似玉,淡金色的“无”字。
表面,元气缭绕。
杜元春吃了一惊:“原符?这……符典中似乎没有‘无’字。”
齐平感受着,那枚文字与自己的奇妙联系,有点听不懂了。
杜元春见他一头雾水,解释说:
“每一道神符文字,在诞生的最初,都会炼成一枚字,名为‘原符’,后人以笔书就的,威力皆不及此,这……莫非是新出的神符?”
温小红笑着点头,感慨道:
“此符,正是我从那首定风波中炼成,虽是我创,但诗文篇章,却是齐小友所书就,故而,也算我二人同创。”
杜元春真的惊讶了,看向齐平的目光,复杂起来。
你们说的是啥……所以,胖老师你用我写的定风波造了一枚神符?
齐平结巴道:“我……”
“咳。”温小红脸色红润了下,摇头,说: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明后几日,待你方便了,来书院一趟,再与你说。”
“学生领命。”齐平弯腰拱手,再抬头,温小红消失不见了。
他愣了下,有点羡慕,心想自己啥时候,能到这个境界。
别的且不说,单这赶路方式,不比骑马快?
“对了,徐士升!”齐平突然想起这茬,说道。
今夜一波三折,他都快忘了真正的目的。
杜元春望向前方暗夜,说道:“去看看。”
“好。”
飞剑震颤,两人在城头军卒艳羡的目光中,驾驭飞剑,朝那一角星光下奔去。
不多时,齐平来到破旧码头上空,低头便望见了一艘小舟,平静停泊,船头的灯还亮着。
“附近有人。”杜元春神识一扫,说。
继而,拉着齐平,呼啸间,朝岸上一处芦苇丛中降落,此刻,因为上空乌云散开,星月照耀,周遭也不再那般昏暗。
齐平俯身一望,就看到河边芦苇晃动,似乎有两人在奔逃。
地上,徐士升与管家如丧家之犬,试图借助夜色逃窜。
许是黑袍人故意照拂,方才两名高手在上空交战,躲在船舱里的两个普通人,竟然安然无恙。
战后,方精神战栗地逃出来。
不会操船,马车也丢了,徐士升不敢上官道,只好贴着河边逃窜。
这时候,突然,听到头顶传来呼啸声。
他慌张抬头,待看到飞剑上两人,双膝一软,再没了力气,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面露绝望,那名管家更干脆,举起双手,战战兢兢:
“别杀我!别杀我!”
他已经被神隐战斗吓破了胆。
还没死……齐平眼睛一亮,飞身落下,一角踹飞管家,借着月光,低头俯瞰丧家之犬般的徐士升,说道:
“我们又见面了,徐大人。”
徐士升面皮颤抖:“是你!”
这一刻,他无比悔恨,当初为何不干脆些,将这校尉铲除,竟落得如此境地。
仔细想来,若非这小校尉查到了蛮族商道,他眼下,还安稳地坐在府里。
而如今,一切都完了。
还有那个疯子般的护卫,分明那般强大,可以悄无声息,将自己带走,却竟不知为何,偏要生出这一场……
想到这里,徐士升突然愣住了,意识到什么。
齐平虽恨不得将此人手刃,却也知晓,徐士升干系甚大,冷笑道:
“徐大人不必如此,等回了诏狱,咱们有的是时间聊。”
“不,”徐士升一个激灵,想起有关于诏狱的恐怖,他突然面色狰狞道:
“我要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其实……”
就在这一刻,徐士升脸上,突兀显出猩红诡异的纹络。
他惊恐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那纹络爬满全身,然后,他的身体开始“枯萎”,脏腑衰竭,面容肉眼可见地苍老下去。
齐平眼皮狂跳,谨慎后退。
旁边,杜元春沉声摇头:
“他中了巫师诅咒,救不活了。”
诅咒……灭口……齐平心中一沉,显然,徐士升作为草原蛮族的内应,早被种了诅咒,一旦试图说出某些隐秘,便会死亡。
也许,这也是不老林首领未将其带走的原因。
对方从不担心,徐士升会泄密,可是……既然如此,为何要折腾这一遭呢?
他觉得这里头还有某些细节问题,同时,他更好奇徐士升临死前想要说些什么。
是太祖衣冠的去向?
是幕后的主使者?
还是其他的同伙?
“我可以补两刀吗?”齐平突然问。
杜元春知道两人的仇,略一犹豫,将手中长剑交给他,转身道:
“我什么都没看见。”
齐平笑了起来,他手持长剑,走向神情惊恐,生机衰竭的徐士升。
此刻,这位素有手腕的官员终于再没法保持冷静,恐惧地朝远处爬。
齐平迈步,先踩断了他的左腿,然后是右腿,长剑削下他的两只手臂,徐士升痛的眼前发黑,却偏生发不出任何声音,齐平轻声说:
“这一剑为小妹,这一剑,为范贰。”
顿了顿,他一剑刺入徐士升的胸膛,低声说:
“这一剑为自己。”
徐士升张着嘴,躺在河滩淤泥中,四肢尽断,死不瞑目。
呼……念头通达了。
齐平吐了口气,双手持剑,将其递回,然后看了眼旁边已经半疯,叩头如捣蒜的管家,说:
“师兄,这个人还有用。”
杜元春嗯了声,丢出两条绳索,一条将管家捆上,一条丢给齐平:
“把姓徐的尸体捆上,我好带回去。”
齐平愣了,捧着绳子,望着切成三段的徐大人,头疼起来。
城郊的战斗并未持续多久,很快便结束了,但余下的事,还有不少。
亲王府里,安平瞪着眼珠子看了好一阵,也没看出啥名堂,不禁一阵失望,打了个哈欠,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