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次停车的时候,车子已经出现在客运站门口。
说白了,他还是心软之人。这点,连刘背那狗篮子也看得出来。
谢牡丹坐在客运站门口的抬价上,旁边大包小包的像是逃难似的。那疲倦的脸上没有了昔日的傲娇,眼神不停的往来回的车子身上看,想从这些来回的车子身上找到熟悉的身影。
对于这位从小就跟自己不对付的老同学,秦朗恨不恨?
讲真,秦朗还真恨不起来。只会觉得这位老同学其实是个可怜人,盲目的崇拜对象,把终生幸福寄托在谢斌身上,以为只要全心全意的为谢斌付出,总有一天会换来谢斌娶她。
秦朗敢打包票,就算谢牡丹为谢斌送命,谢斌这种人心里也不会心里有一丝感激。
所以,他从来没怨过谢牡丹一直造谣他,中伤他。
哔哔!
秦朗按了两下喇叭,把车窗放了下来。
谢牡丹看到了车上的秦朗,赶紧站了起来就跑向秦朗。
跑了几步,又折返回去,拖着那两大袋行李,很吃力的走向秦朗。
看不过去的秦朗,从车上下来走向谢牡丹。“老同学,我其实从来就没有恨过你,你回去吧!”
谢牡丹可不管这些,放下行李就要跪。
“老同学,你别这样好吗?我都说了,我从来没恨过你,大家除了是同学,还是邻村人,你给我下跪,是要我没脸做人吗?”秦朗双手拖住老同学,可谢牡丹却含泪执意要下跪。他怒了,“你再这样劳资马上走人,你死在这里也好,被人贩子掳走也罢,都跟劳资没半毛钱关系。”
见秦朗生气了,谢牡丹才没有继续下跪,她紧紧的捉在秦朗的手。“秦朗,我知道我一直中伤你造谣你,是我不对,可我那也是没办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做给谢斌看,以为对他足够的付出,他哪天突然就会接受我的爱意娶我。可万万没想到,这些都是我的幻想。最可笑的是,他说我就是个鸡,比野鸡还不如的下贱鸡。
秦朗,家里我待不下去了,谢斌那边也不要我,我只能来找你,求你收留我好不好?
我什么活都能干,哪怕你要我去扫大街也可以,只希望你收留我。求求你了,好吗?”
“我收留你?”秦朗真想问你特么的到底想啥呢?劳资不恨你,不代表就会当以前你中伤劳资造谣劳资的事儿当没发生过。
看着痛哭涕零的老同学,秦朗又说不出你有多远滚多远的话。没好气的问道:“谁跟你说我有扫大街的活儿的?”
“杜杰。”谢牡丹咽哽的说。
“次奥,这狗篮子真能添乱。”秦朗叹了声,把地下的两大袋行李提在手上。“谢牡丹,我告诉你,我是没恨过你,但不代表我会收留你。现在很晚了,应该没有回石岩的车了,先给你找个落脚的地方,明儿你自己回去。”
谢牡丹跟在后头,上了车后,她再次为自己以前愚蠢所做的行为深深感到羞耻。
什么叫大度,这就叫大度。
她很清楚,秦朗只不过是嘴上说不收留她而已。实际上,自己再央求几次,最后还会心软收留自己的。
于是,她走极端,开始扒衣服。
“谢牡丹,你要干吗?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你这是践踏你自己的尊严。把衣服穿上,不然滚!”秦朗被气的不轻,特么的真把他当狼狗似的,见母的就迈不动腿。
“我……我……”谢牡丹被秦朗严肃的表情,喝厉的语调吓的眼泪刷刷的就出来了。抽泣了一会儿,她才咽哽的道:“我除了身子能够赎罪,别无它法。”
“少来这套。”见老同学把衣服穿上,他开动车子。“谢牡丹,我不管你有没有底线,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秦朗是有底线有原则的人。在云城,咱们算是离开了家乡,你想置我何地?老乡见老乡背后来一枪?你要作践你自己,你找别人去,别特么玷污我的名声。懂?”
“懂,懂懂。”谢牡丹被怼的有些无地自容,感觉之前那些引以为傲的村花、班花、校花等等名头就是个笑话。
骂完人之后,秦朗又觉得有些语气过分了,到底是老同学,应该留点面儿给人家的。道:“饿了吧,先去吃点东西。”
“我不饿。”谢牡丹只不过是没心情吃东西而已,实际上她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谢斌爆出来的那录音,把她整的成了石岩镇的笑话,她都不敢开电话,害怕一开手机,各种嘲笑她的电话会打过来。
来到潮汕砂锅粥,老板一看到秦朗笑了笑。“大朗,又……”
秦朗当然知道这老板要说什么,一个眼神过去。“闭了,来锅瑶柱鸡丝鱿鱼煮,多姜不要葱花,要快。”
“行,十分钟。”秦朗来的次数多了,老板也跟他熟了,所以老板给了一个我懂的眼神。
秦朗真想骂句你特么的懂个鸡毛,你什么都不懂。
倒是谢牡丹眼神一亮,她从小就有不吃葱花的习惯,而这习惯现在恐怕她的家人都不记得,但秦朗却记得,她怎能不感动。
有时候,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就能虏获一个人的心。
谢牡丹是有谢母鸡的外号,可不代表她水性杨花跟谁都能整一块,她只对她的斌哥哥那样。
但,那都过去了,没准,以后她会把火力集中在秦朗身上也不一定。
此时的她,就跟在大海中溺水的人一样,能抓到救命的东西,当然是拼命的往上爬,这不能说她不要脸变心的快,而是求生本能。
“谢谢。”小口小口喝着粥的谢牡丹,没由来的说这么一句,搞的秦朗有些云里雾绕。
秦朗摆了摆手,“不用谢,大家是老同学,一锅粥而已,就算街上见到很惨的流浪汉,我也会给点。所以,别那么客气,对我来说,真没什么。”
“我说的不是一锅粥的事,而是葱花的事。不怕你笑话,连我父母都忘了我从来不吃葱。而你这位被我中伤造谣多年的老同学,居然记得,有没有觉得很讽刺?”虽然老同学说的话很难听,但谢牡丹依然很感动,说着说着眼里就出来了。
秦朗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哭,而且还是熟了。他骂了句次奥,“咋又哭上了?同学,那么多人在呢,你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了你。你再这样动不动就流下鳄鱼的眼泪,我可真走人的。”
鳄鱼的眼泪?
他,到底还是没有原谅我。
谢牡丹暗叹息一声,不在抽泣,拼命的喝粥,直到真心吃撑了,她才说吃不下了,浪费可耻。
买完单后,秦朗带谢牡丹到附近的一家宾馆开房。
在宾馆门口,谢牡丹拽住秦朗。“秦朗,别破费钱了,开间房要两三百块钱,我随便凑合在车里眯一宿或者去你家客厅也行。”
“想啥呢?住我家客厅,知道我家在哪里吗?望月山别墅区,那是用亿做单位豪宅,你想去住客厅?你什么身份,醒醒吧你。”秦朗之所以说话很难听,就是想让这位老同学断了念想。
当恶人,总比摊上麻烦事儿强。省得这老同学想岔了,起了不该有的念头。
开了间单人房后,秦朗把行李提上去后就要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