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阳离话音刚刚落下,宁北便开口说道:“阳离,你我之间的事情还没结束,你管的未免也太宽了一些。”
阳离先前固然被凌盛救下,但也已经受到了颇为严重的伤势,继续与宁北交手下去,绝对占不到丁点便宜。
所以此刻听到宁北的话,阳离的脸色固然难看了不少,可还是保持着理智,冷哼一声说道:“宁北,今天是你赢了,但下一次再见面,结果如何可还不知道。”
从始至终阳离都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像现在这样脸色难看还是头一次出现。
“下次?”宁北的眸子微微眯了眯,旋即在所有人都没有一点反应的情况,一道冰锥骤然从阳离脚下生出,眨眼间便刺穿了他的头颅,速度之快,根本就无法躲闪。
学子们发出一声惊呼,那些神主教会的人都是面色大变,就连被李漠北重伤的凌盛都是再度吐出了一口鲜血,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看着阳离。
在冰锥之上,阳离的肉身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最终在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现在了另外一处地方,破碎的身体重新凝聚。
“恢复了?”
有人难以置信的脱口而出。
只见阳离不仅没有死,反而还恢复到了全盛时期,就连之前受伤所留下的伤口都是恢复如初,让人跌破眼镜。
但恢复如初的阳离脸上不仅没有一点喜悦,反而带着无尽的阴沉,那双眸子死死的凝视着宁北,就好像是要将眼前这个人生吞活剥了一样。
“宁北。”
两个字像是从牙缝当中挤出来的似的,声音里透着无穷尽的恨意。
那被他戴在手指之上的戒指此刻已经是没有了一点光亮,上面甚至已经布满了裂纹,只要稍加用力就会破碎掉落。
这个戒指的三次保命能力,已经是全都使用完毕,从此往后,阳离将再也没有保命的手段,若是死了,就真的死了。
宁北看着他,平静的目光中带着漠然:“下次见面,或许我真的会要你的命。”
阳离眼中的阴沉几乎已经凝成实质,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想要将宁北挫骨扬灰。
“下次见面,也许是我要你的命也未必。”
阳离目光深处踊跃着暴动的杀意,但还是硬生生的压了下去,因为他知道,在应天府里,他根本就没有一点对付宁北的机会。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阳离将目光缓缓地转移到了常渐离的身上,眼中闪过一抹冷厉和残暴,旋即恢复平静,躬身行礼,朗声道:“光明室阳离,请神子回神山主持神祭。”
声音随着清风传递而出,响彻在全场所有人的耳畔,让刚刚的嘲笑和嘈杂声音尽数在这一瞬间鸦雀无声。
风卷动落叶。
拂过宁北的鞋面。
“神子?”
“谁是神子,小侯爷吗?”
“怎么可能,你没看那阳离是冲着常师兄行礼的吗?”
“常师兄是神主教会的神子,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应天府所有学子听到这话全都是大吃一惊,纷纷议论起来,那一张张脸上充满了诧异和不敢相信。
然后纷纷看向了面前的教习们,但教习们却都是没有说话,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只是从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阳离说的是真的。
这无疑是让诸多学子一时之间有些缓不过来,虽说对于神主教会没有什么成见,相反因为姜白柳的缘故关系还一直不错,但常师兄竟然是神主教会的人。
学子们还是接受不了这一点。
而且,神子是什么?
只知道姜白柳是神主教会的圣子,未来教皇的接班人,这个神子还是第一次听说,而且怎么听噱头,好像比圣子还要更大一些呢?
宁北偏头看着常渐离,心中终于明白了他一直要去做的事情是什么。
“难怪以前问你总是不说,想不到你竟然会是神主教会的人。”
宁北想起了当初姜白柳让他去找常渐离,那时候他还疑惑为何姜白柳会知晓常渐离乃是天下第一擅长封印之术的人,现在总算是知晓了,原来这两个人都是神主教会的人,以前自然也是认识的。
常渐离耸了耸肩,自嘲道:“这身份太高,我本来是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们相处的。”
说完,他看着面前的阳离,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淡淡道:“我离开之时说过,待到神祭之日自会回去,还用不着你来接我。”
阳离道:“我也是遵从迟主教的吩咐,神子应该知晓迟主教的话是不能违逆的。”
迟主教,十二位红衣大主教之一,光明室的领导者,也是常渐离的师尊,当初将常渐离收养在膝下,照料成长。
可以说常渐离这条命都是迟主教给的,这也是先前常渐离与颜先生交谈之时所说欠他那个他,指的便是迟主教。
“真是可惜,他竟然还没死。”常渐离眼中掠过一抹嘲弄,然后也不去看面前这些黑袍修士眼中的怒气,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接着道:“距离神祭开始还有一月时间,看来他还真是怕我不出现啊。”
阳离的眼中也是有着冷色闪过:“常渐离,你既然身为神子,那就该有承担责任的觉悟,一直这么怨天尤人,又改变不了结果,而且你也应该清楚,正是因为迟主教信任你,所以才会将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你,不是吗?”
“光荣?”常渐离眼中的嘲弄更浓,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又不屑的摇了摇头,道:“也罢,既然你们来了,那便走吧,也好过我自己一人一路上太过无趣。”
阳离道:“若是如此,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常渐离转身再度对着李漠北行了一礼,然后偏头看了一眼宁北,轻声道:“走了。”
宁北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远处的阳离看着这一幕嘴角忽然掀起一抹狰狞笑意,旋即开口问道:“想必小侯爷还不清楚所谓神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他刚要开口解释,并想要顺便见一见这即将到来的生死离别一幕,可却被宁北那冰冷至极的目光看得他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知晓。”
宁北说道。
他通读天下,博览群书,佛,道,儒,神教,种种教义可以说是信手拈来。
自然也知晓所谓神子和圣子的区别,而所谓的主持神祭又是什么意思。
阳离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常渐离行走的脚步微微一顿。
阳离眼中带着疑惑:“既然知晓,难道小侯爷不打算阻拦?”
宁北反问道:“你又怎么知晓我不打算阻拦呢?”
此刻的常渐离已经走到了神教众人当中,阳离对于宁北这话也就更加费解,既然想要阻拦,为何一直都不动手?
只是他的疑惑显然是得不到解答的。
脚步渐行渐远,所有人站在演武场上静静望着常渐离的离去,那道身影,逐渐消失不见。
“你当真知晓神祭?”
众多学子们狐疑着散去,李漠北则是站在宁北身侧,询问说道。
宁北的双手隐在袖中,那把剑已经重新回到了手腕上:“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