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宁北的声音停顿了一瞬,目光依旧在凝视着梅仁脉,一会儿之后方才继续问道:“我听说当初在修缮堤坝建造大阵的时候,曾经有过一些与大阵同源的边角被焚毁。”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静静地看着梅仁脉,似乎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毣趣阅
梅仁脉抿了一口茶,笑眯眯的反问道:“小侯爷难不成是认为,我会知晓这堤坝崩塌的缘由吗?”
宁北道:“素来听闻别来院无所不知,想来以院主的能力,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宁北的态度算不上好,从进入到湖心小亭之后就一直在试探,语气也有些锋利,并非是看别来院不顺眼,而是他认为这件事就是与别来院有关。
梅仁脉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后
说道:“别来院知晓很多事情,可小侯爷应该也清楚,想要知道一些事情,是需要付出筹码的。”
“看来院主的确知晓。”
宁北的眸子微微眯了一瞬,意味深长的说道。
梅仁脉没有反驳,只是吹了吹手里的茶杯,轻声道:“只要小侯爷付得起价钱,即便是不知道的消息,我也可以搞得到。”
“你还是想要那个龟壳?”
“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喜欢些古怪玩意儿,要是小侯爷愿意将那龟壳给我,那么我不仅可以帮你查清楚这件事,而且还可以答应额外再帮你做一件事。”
“天色不早了。”宁北抬头看着门外,忽然说道。
梅仁脉目光微微变化,但脸上却是笑容不变,说道:“和小侯爷做生意还真是难得很。”
宁北淡淡道:“院主客气了,如果能换个条件的话,或许我会同意。”
梅仁脉喝了一口茶,没有说话。
“这茶不错。”宁北也喝了一口,然后起身行了一礼,迈步离开。
梅仁脉也没有阻拦,目光注视着宁北的背影,任由他离去。
片刻后,山羊胡子从门外走了进来,皱眉问道:“院主大人,这宁北来到这里什么都没做,只是闲聊了一会儿便离开,让人想不通。”
“什么都没做?”梅仁脉用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眼中闪过一抹讥讽,淡淡道:“他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山羊胡子一愣,没有听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先前二人的对话他站在门外全都听的清清楚楚,的确什么都没做啊。
梅仁脉望着门外,目光似乎还能够看到渐行渐远的宁北背影:“这位小侯爷可是个难打交道的人,以后可要多小心注意才是。”
宁北和梅仁脉说了一堆看似没有什么用的废话,但无论是宁北还是梅仁脉两个人都清楚,这废话当中藏着很多有用的话。
“回来了?”
旧院当中,秦长鱼正拎着长风的翅
膀,将其大半个身子按进水里,想要看看这大黄鸡是怎么变成一条鱼的。
长风则是不屈不挠的昂着脑袋,一双小眼燃烧着旺盛的火焰,死死的盯着秦长鱼,看那模样,要是会喷火的话,估计都要直接将其烧成灰烬了。
青青和苏幕遮一人坐在树下看花,另外一人则是站在墙角静静站着。
对于这幅场面,宁北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就没有在意,秦长鱼和长风二人之间的打闹也是家常便饭。
不过说起来长风变成大鱼似乎并非是碰到水就会强行改变,应该是完全由他自己操控,想变就变,不想变就不变。
“回来了,你动作轻点,万一要是他真的变了身,咱们这整条巷子估计都得成废墟。”
宁北随口叮嘱了一句,长风第一次变成大鱼身长足有数百里,第二次变成大鱼身长就只有百里,看样子应该除了变身之外还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改变体型。
不过他可不认为被秦长鱼惹怒的长风能够在变身的时候考虑到四周的环境。
半晌也没有什么改变,秦长鱼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将长风放了下去,大黄鸡刚一得到自由就立刻跳到了围墙上昂首挺胸的站着,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英武神俊,若非是那身鸡毛还被人蹂躏的十分凌乱,看上去倒也颇像那么回事。
秦长鱼擦了擦手,然后招呼着苏幕遮来到门前台阶上随意坐下,对着宁北问道:“有没有得到什么线索?”
宁北点了点头,说道:“可以确定的是,关海破坏大阵用的同源粉末,就是出自于别来院的手笔。”
两个人坐在那里说了一堆的废话,但废话中却藏着机锋,宁北可以确定的是关海和右相等人破坏堤坝决堤百里,当中就有别来院的参与。
这一点并不难判断。
“那你可知晓梅仁脉为何要帮他们?”秦长鱼皱眉问道,别来院消息灵通,若是暗中帮助右相等人的话,对自己等人来说,倒也算是一个麻烦。
宁北想了想,然后道:“他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特殊的交情,别来院是一个做生意的地方,右相等人可以搞到那个阵法边角,应该也是付出了一些代价。”
这一点从梅仁脉最后的话中就可以看出来,如果他们双方是站在一同阵线上的,那么最后梅仁脉就不会说出可以帮宁北查到真相那种话。
而是会转移话题,并且用其他话遮掩。
只要宁北付出的代价足够大,梅仁脉就可以将右相等人做的事情说出来,别来院只做生意,并没有要帮助顾客保密的义务。
所以从这里就可以推断得出,右相和关海等人与梅仁脉之间,就只是做了一场生意罢了。
“什么都没有付出,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果然不愧是你。”秦长鱼拍了拍宁北的肩膀,十分欣赏的说道。
宁北并没有在意他的调侃,转而皱起眉头说道:“除了这两点之外,还要一点也可以看出来。”
“什么?”
“别来院并不惧怕得罪右相。”
秦长鱼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眉头下意识的皱了起来,他偏头和苏幕遮对视了一眼,苏幕遮也是微有变化,显然同样是意识到了不对头。
别来院这样的特殊机构,打探天下无数隐秘,可以说既为天下人提供了需求,同样也得罪了天下人,综合起来,一定是弊大于利的,尤其是别来院偶尔还会插手到朝堂上的事物当中。
这对于百官来说,算是犯禁。
如果说别来院是站在宁瑶那头,有着宁瑶一脉的官员护着,朝中没有人动得了,这说得通。
或者说是别来院其实是站在宁北这一头,有宁北一脉的人护着,让右相等人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这也说得通。
可现在别来院既不站在宁北这里,也不站在宁瑶那头,那他是凭什么能够在京城当中站稳脚跟?
搜寻天下隐秘却没有一人站出来说个不字?
是他们太强吗!?
若是以江湖势力的眼光去看,别来院的确很强,超出了一流世家的范畴,但充其量也就是与五大氏
族这种相提并论而已,甚至论起顶尖战力还略差一线。
更别说是和三大派以及颍川秦家这种超然势力所比较了。
犯了众怒,也会被收拾,可江湖中每当有人想要对别来院有所动作的时候,最终都会因为种种原因而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