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渐离望着天上，目光透过烟火和星辰看着更高处：“但，万一成功了呢？”
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他们背负了什么样的重任，但凡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也要尝试一番才行。
姜白柳又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宁北知道这件事，会怎么做？”
常渐离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想着那副场面，道：“想来会带人砸了祭坛吧。”
“既如此，你又何必回去？”
常渐离挑眉道：“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
姜白柳道：“他一定会知道。”
“你不说，我不说，总归会知道的慢一些，到时候说不定都已经结束了。”
“那要是没有结束呢？”姜白柳看着他，询问道：“如果没有结束，你会走下祭坛吗？”
常渐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我不知道。”
姜白柳目光微微变化，他听懂了常渐离这话的意思，不会。
“等我以后接任了教皇，一定会废除这个传统。”
常渐离不屑道：“先不说你坐不坐得上教皇的位子，即便真的坐上了也还有红衣大主教分权，你以为你是黄鹂鸟吗？想上天就上天？”
如果教皇真的可以一言决定神主教会所有事情的话，那么当初就不会有神隐分裂，而是整个神主教会都会成为神隐。
如今这件事也是一样。
听着他的调侃，姜白柳笑了笑，旋即有些怀念的道：“多少年了，我们没有像今天这样闲聊过了。”
常渐离来到应天府已经四年了。
“等过段日子，我回去之后，陪你聊上一夜。”
“那你可得将自己喜欢什么样的棺材和墓地说一遍，这才比较方便给你送终。”
“你才送终。”
两个人吵了两句嘴，姜白柳再度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说道：“我知道你不会改变主意，但我希望，你可以改变主意。”
常渐离没有回答。
姜白柳也没有等他回答，转身离开了应天府。
“在神山上就看不到这样的烟火。”常渐离眯眼看着天空，喃喃自语：“可真好看。”
应天府门外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坐在车前的是一位红衣大主教。
姜白柳上了车。
红衣大主教问道：“他还是不愿意改变主意？”
姜白柳没有说话。
红衣大主教皱眉道：“有阳离他们一心执法，就算是常渐离想要改变主意，只怕也没有用。”
听到阳离这个名字，姜白柳终于是再度开口，声音微微有些冰冷：“不知死活的一群人罢了。”
“常渐离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要通知宁北吗？有他出面，事情会容易处理一些。”
姜白柳摇头道：“不必了，我自己处理就好，他不想改主意，那我就帮他改。”
秦长鱼醒的很早，在热闹的烟花刚刚停止后，朝歌城的天空刚刚升起太阳，他就已经醒了，推门走了出来。
“早啊。”眯眼迎着阳光看了好一会儿，秦长鱼甩了甩还有些发涨的脑袋，然后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对着正坐在院内石桌上准备吃早饭的宁北和青青说道：“这才是除夕应该有的天气，不像是去年，风雪刮了一整天，喘口气都得喝口雪花才行。”
石桌很凉，自夏天使用正好，到了冬天难免就会诸多不便，只不过对于修士来说，这些不便很自然的就会被忽略掉。
“长风，下来吃饭。”
宁北看了一眼秦长鱼，在心中腹诽了一句这家伙还真是属狗的，一晚上的烟花都吵不醒，偏偏青青刚买好早点回来，他就醒了。
长风趴在墙头上，一双小眼睛当中还带着沉醉之色，昨儿个夜里醒酒之后，它就被那些耀眼的烟花吸引了目光，趴在墙头上一直看到了现在，不止一次幻想着自己飞在天上，所有的烟花都是为了庆贺它而放。
直到宁北这一声呼喊，才将它从幻想当中拉回现实。
“咯咯咯。”
飞到桌子上站下，大黄鸡将脑袋埋进碗里就开始大快朵颐，跟着宁北来去白羊郡的这段路上什么东西都吃不到，它什么时候过过这样的苦日子？
“国宴上的人很复杂，不能带你。”经过了这么多天的相处，宁北已经能够领会长风的绝大部分意思，知道它也想跟着一起去国宴上，见识场面都是假的，说白了就是贪吃。
“咯咯咯。”
“不行，我好歹也是堂堂的小侯爷，国师大人的亲传弟子，神皇陛下的侄子，院长的徒孙，秦牧的外甥，带一只鸡去参加国宴，那算是怎么回事？”
“咯咯咯。”
长风有些着急，瞪大了眼睛和宁北僵持了许久，然后调转视线看到了墙边的水缸，腾空而起就要跳进去，你不带我去，那我就变身，把你这小破院子给压塌了。
两条小短腿刚刚才桌面上跳起来，就被宁北抬手抓了回来。
“带你去，但不许喝酒。”
“咯咯。”
两个人达成了协议，各自坐回去安稳吃饭，看的一旁秦长鱼一愣一愣的。
“你听得懂？”
宁北点了点头：“听多了，也就懂了。”
秦长鱼咂了咂嘴，感慨着宁北有驯兽的天赋，莫不如去找一个驭兽师的门派参加，说不定能大放异彩。
早饭很简单，照旧的包子豆浆和白粥，还有几碟小咸菜。
“这次的国宴上，估计不太安稳。”
几句闲聊后，秦长鱼面色微正，说起了正事。
哪怕是有着齐天最终的帮衬，宁北说到底还是去参与到了陆海棠一事当中，就连颜先生都因此辞去了应天府副院长的位置，如果说宁北不付出些什么代价的话，关虚白等人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过相较于失去皇位继承权的惨重代价来说，现在无论是发生什么，都能够接受。
但能够接受却并不代表一定要接受，到时候和右相等人，少不了会发生什么争执。
宁北喝了一口粥，除了醇香之外没有什么味道，有些人在吃粥的时候喜欢放些白糖，他偶尔也会放一些，但吃的久了，还是最原本的味道才是最好的。
“神朝十三郡，半数都是宁瑶的支持者，其他的大多也在中立，可以说真正站在咱们这里的就只有南开郡一处，除此之外武陵郡也算是偏向我们，至于其他的，还说不好，这一次因为齐天最后的帮扶，让你可以不用担心那个位子的问题，但右相等人绝不会甘心放过，所以一定会在资源上做文章。”
秦长鱼分析着国宴上可能会遇到的麻烦：“左右两相，六部尚书，十三郡守，两相和六部都已经分的差不太多，就剩下十三郡守还存在未知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右相等人一定会在这上面动文章。”
只要多拉拢一位，对于宁瑶一方来说，就算是胜算更大一些，相反，郡守总共就只有十三人，缺少一位，对宁北来说就是巨大的损失。
“依你看，他们会怎么做？”
宁北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