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派与诸如七录斋神主教会这种大修行势力也会被迫入场无法独善其身,这样的后果就是神隐和魔教会极速扩张恢复元气。
万年来的平静在朝夕之间毁于一旦。
两个人都很清楚这一点,和这样的恐怖后果比较起来,似乎牺牲一个陆海棠,就显得无足轻重的多了。
并不是说神朝懦弱,妖国胆大。
二者是一样的,妖皇夫妇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发生,但在这种平静处于同等规矩的前提下,道理就显得极为重要。
这次是陆海棠理亏,所以妖皇清楚神皇会选择忍让。
相反,如果这次是妖国理亏,神朝派人进入到妖国,为了避免上述那种结局出钱,妖皇夫妇也会选择忍让。
在两个人都没有办法拿起刀剑的时候,嘴上的道理就显得尤为重要。
从颜先生的院子离开后,宁北并没有直接离开应天府,而是去找到了古落提,佛院的课程还没有结束,站在外面等待了大概一个时辰之后,古落提的身影方才从中缓缓走了出来。
看到宁北后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惊讶之色,显然应该是早就预料到了宁北会过来找他。
“去哪儿?”
“随便走走。”
宁北转身在前面带路,说是随便走走其实就是在人比较少的地方转圈,毕竟两个人之间的谈话并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这次你们进入到了青铜树,收获应该不小吧?”古落提开口问道。
秦牧寿宴的时候他和鱼柳几人留在应天府修行,并没有一同前去,因此也就错过了进入到青铜树里的机会。
宁北点了点头:“这件事之后我会找机会和你说,今天来是有另外一件事想问。”
古落提笑道:“妖灵一族?”
“嗯,有记载说妖灵一族最初是侍奉你们古妖一族的,但后来妖皇夫妇清洗古妖,妖灵一族却还活的好好地,到现在又变成了侍奉妖皇夫妇的存在,我想你对于他们一定很了解。”
自古以来背叛者都得不到什么好下场,尤其是当年古妖一族极为信任妖灵一族,地位就相当于现在神朝之内的广陵道,每一任国师都出自广陵道。
这样的地位和信任程度可见一斑。
但据说,书上并没有详细记载,只是有流言称,当年妖皇夫妇之所以那么迅速无遗漏的清晰古妖一族,最大的功劳就是妖灵一族在事先做了内应。
这也是到如今妖皇夫妇还十分信任妖灵一族的原因。
“没错,当年我们古妖之所以会被清洗,和妖灵一族脱不了干系。”
应天府很大,学子很多。
两个人走的地方都是尽可能偏僻,而且凭借宁北的地位和威望,基本上也没人会靠得太近,大多是远远地路过点头致意。
古妖一族到如今基本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或者说是已经没有人了,除了眼前的古落提一脉之外。
“当年与神隐交手,我古妖一族损失惨重,古妖圣也重创沉睡封印。”二人走到了青墙下站着,飘雪落满了全身,古落提轻声说着当年发生的事情,神态轻松,就像是憋闷了近二十年的一口气在这一刻终于是有机会可以找到人一吐为快的感觉。
“世间的流言并非虚假,我们古妖一族当年之所以会落魄的那么迅速和彻底,的确和妖灵一族的背叛脱不开关系。”
轻缓而又沉重的声音就像是故事的开头娓娓道来,就在宁北以为古落提会一口气将当年的内情全部都说出来的时候,古落提却是话锋一转,说道:“这一次跟随而来的那个妖灵我听说过他,妖灵一族这一代的天之骄子,据说是个天才,但却从来没有和人交过手,所以具体拥有多强的实力也一直都是一个谜团,但大概率是在第三境,还未曾到第四境,若是你与他交手的话,胜负两可之间。”
他并没有说出当年的事情,又或许是那件事牵扯到古妖一族的生死大计,所以哪怕是对于志同道合的宁北也不能和盘托出。
宁北没有继续,而是问道:“依你所见,妖国这一行人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古落提抬头看着面前的墙壁,想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陆海棠绝不是唯一的目的。”
和宁北几人猜测的答案一样,都知道妖国一行的背后有着其他的目的,但究竟是什么,无法猜测。
二人在雪里走了一会儿,抬头看见鱼柳和苏幕遮的身影在状元桥下另外一头对峙着,看上去仍旧是在发生着争吵。
这两个人见面只会发生两件事。
擦肩而过。
争吵。
“我该走了。”宁北看着桥对面的苏幕遮,轻声说道。
他和秦长鱼都知道苏幕遮和鱼柳之间以前一定发生过什么,粗略一想就猜到可能是男欢女爱因爱生恨的那种俗套戏码。
这种人妖相恋是戏楼里烂掉牙的老戏。
不过人们之所以会觉得俗套戏码很俗套,无非就是因为这样的戏码经常发生在生活当中罢了。
因为看得多了,所以便也俗了。
古落提提醒道:“陆海棠虽说不是真正的目的,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会发过陆海棠,恰恰相反,为了让这场超越两国边境的追杀看起来更加合理,他们在做那件事之前,一定会先取了陆海棠的性命。”
宁北的脚步微顿,然后继续向前走着,并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说了句我知道了。
离得远了听不太清,离得近了争吵的声音方才渐渐清楚。
无非就是些什么我杀了你,你杀了我之类的话语。
除了让两个人越走越远之外,起不到半点作用。
这就是初经人事死要面子的结果,宁北看过很多书,听师兄讲过很多故事,懂得自然也就多一些。
但他却没有戳破,只是走到了苏幕遮的身旁,轻声道:“走了。”
苏幕遮点了点头,转身跟在他的身后一同离开了应天府。
“何必呢?”
在他们两个离开之后,古落提撑着一把伞走到了鱼柳的身侧,将头顶落下的雪花阻隔,面无表情的说道。
鱼柳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古落提抬头看着天空,自从入冬以来,朝歌城还从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压得他手上的纸伞都变得沉重了一些。
“看这片苍穹啊,如海一般,一望无际,深不见底。”古落提眯着眼睛,喃喃说道。
时隔数月没有回到京城,刚一回来就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与苏幕遮一同去到外面买了两份吃的后二人又折了回来,依照承诺,宁北先是给大乌龟送去了一份,然后又带着剩下的一份去了藏书阁。
不出意外,常渐离依然在这里担任着管理的责任,出入上下藏书阁的学府弟子络绎不绝。
将剩下的一份食物放在了柜台上,常渐离耷拉着的脑袋抬了起来,脸上也是跟着出现了一道笑容:“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显得生分。”
他将食物打开,发现是学府门外的油炸糕和酥油茶,不由得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在柜台后方的脚下摆着一个暖炉,往外散发着温暖足以驱散寒意的气息,其实教习们已经在藏书阁里增添了几道阵法,足以保证冬暖夏凉,只是不知道是这么多年习惯了还是学生们一向的逆反反应,常渐离总习惯在自己的脚下多放一个暖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