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又过去了十日时间,在苦等当中,齐帷语终于是送了一封信过来。
“果然,与我预料的一样。”谭庆看完信上的内容,然后递给了关海说道:“黑车城被燕军攻破,领头的是秦长鱼,总共十万大军,其中有八万是燕国的最精锐神机军,看来对方是抱着不成功就成仁的打算。”
燕赵两国各有一支精锐队伍,燕国的神机军,赵国的破阵军,人数都是八万,战力也是不分上下。
关海也在看着齐帷语的信,这几日有些悬着的心终于是彻底放了下来。
就连神机军都被派到了黑车城,看来是真的抱着围赵救燕的打算,想要破釜沉舟了。
不过让他仍旧有些疑惑的是神机军在攻下黑车城之后就没有后续的动作了,一直在城中养精蓄锐,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秦长鱼打算做什么?”
堂堂的神机精锐,没道理在破一座黑车城之后就一动不动了,以燕国这十万大军的能力,再加上赵国之内防御空虚,破阵军也被调来了浮海城,秦长鱼最起码可以一口气连破十几座城池。
谭庆冷笑一声,道:“黑车城的确是我赵国的薄弱之地,看来我有些小看秦长鱼的胃口了。”
“什么意思?”关海问道。
谭庆解释道:“现如今燕国左侧边防的五万大军一直在不停地骚扰我们,虽说双方都有损伤,但也都在保持着克制,五万人除去守备的一万还剩下最少三万余人,只要他们愿意随时都可以放弃浮海城于不顾,转而与秦长鱼合兵一处,如果大意之下,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被他们突袭直接插入我国京都也说不定。”
这一招何止是弄险,简直是不能再险。
“既然他们要和我们比速度,那我只能说宁北他们打错了算盘。”谭庆将目光放到了江淮城上,眼中闪过一抹冷意:“这场演武,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燕国八十万兵马,有三十万分散在全国两百余座城池各处无法抽调,十三万在养马地,五万在左侧边防,八万被牵制在凉州,江淮城还有五万守军,现如今又被秦长鱼抽调了十万在赵国黑车城,其中还包括最精锐的神机军。
也就是说现如今宁北手里还能动用的所有军队加起来都不超过十万人。
这十万人要分顾所有战线,完全可以用分身乏术来形容,即便是不再增援,十万人全都用来守备京都,那也成不了什么大患。
反观赵国这一头,养马地二十万兵马,再减去凉州的五万人,同样加上守备全国的三十万,还有着二十五万大军可以调度。
其中包括最精锐的破阵军。
战争绝对不单单只是算算人数就可以得知结果的,如果是强攻江淮城的话,这二十五万大军数月之内都破不掉,如果再算上宁北手里的十万人,再打十年都无法破城。
但是战争,依靠的可不单单只有军人。
“该我们动手了。”谭庆看着江淮成十里之外的大运河,眼中的冷意几乎快要溢出来。
“传令,七杀军的五万人留下来看守浮海城并随时将燕国左侧军方的援兵切断,务必要保证在我们破城江淮之前绝对不能放任何一名燕军走过来。”
“剩下二十万人今晚开拔,七天之内,我要登上江淮城的城墙赏月。”
看着终于准备开始动手的谭庆,关海的脸上也是跟着露出了笑容:“想来宁北他们绝对想不到,战争,还可以这样打。”
谭庆淡淡道:“他的应对很好,在先行失去了浮海城之后,知道不能与我们拖延下去,所以选择了弄险,如果江淮城能守住的话,胜负还尤未可知,但很可惜,这江淮虽坚,但他却守不住。”
这就是他们提前熟悉过三军演武的优势所在,这场较量,已经可以彻底的分出胜负了。
从记载上去看,大运河是燕国百年前所开凿,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让全国的货物以及粮草各种资源可以更快速的运转到每一个地方。
河道绵长无比,水深更是不知多少。
大运河距离江淮只有十里长短,如果碰到潮汐时间城内还能够听到河水咆哮拍打水岸的声音。
燕国每年拨款治理大运河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而现在,天色漆黑暗沉,天空当中更是没有一点光亮,走在夜路当中肉眼看去可见度不超过三丈。
谭庆和关海二人现在就站在运河边缘。
二十万大军在左右两侧分散,马蹄之上全部包裹着柔布,避免发出声响。
“动手吧。”
伴随着谭庆一声令下,大运河的堤坝被彻底掘开一个大口子,肆虐的洪水如同出笼的猛兽,顺着低矮地势向着江淮城飞速流淌。
“结束了。”谭庆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旋即骑上马背对着身旁副将吩咐道:“天亮之后将堤坝堵住,从今往后,这天下将再也没有燕国的存在。”
这场大洪水足足持续了一夜,将整个江淮方圆百里都变成了一片沼泽,待到天亮将堤坝堵住之后,河水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出现了下降。
放眼望去,无数零碎东西飘荡在水面之上,木门,窗户,牛羊尸体,还有数不清的百姓。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了。”谭庆望着这一副堪称是生灵涂炭的场面,眯了眯眼睛轻声说道。
水淹江淮城这一举动有违天和,但毕竟这只是天衍图内,一切都是虚假的,这些死去的百姓等到下次还会活过来。
五天后,方圆百里的河水消失的差不多了,露出地面上一望无际的燕军尸体,都不需要仔细去数,大概扫一眼就知道最少有两三万人。
“走吧。”谭庆用双腿轻轻夹了夹马肚,身后的二十万大军开始缓缓移动脚步。
江淮城当中现在已经一个人都没有,整座城池安静的就像是一座鬼城。
“守城的五万大军看来并没有全都被淹死,还有半数侥幸活了性命。”毫不费力的破掉了江淮城,关海与谭庆并肩走在城墙四周,打量着江淮内外。
这场大洪水侵入了城内,淹没了房屋,唯有站在最高处的城墙之上才能侥幸活命,拥挤踩塌之下,不知有多少人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
城内外的尸体一眼看去,何止百万之多。
如同江淮这样的大城,其中居住的百姓足有百万之多,占据整个燕国人口的二十分之一。
如今,就这么全都死在了这一场大洪水当中。
“残兵游勇罢了,就算是侥幸活了一条命也已经被吓破了胆,起不到什么作用,如今江淮以破,燕国京都失去了门户屏障,我们随时都可以长驱直入。”谭庆抬头看着天上,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已经有月亮的雏形浮现在夜空当中。
七天还没到,他已经站在了江淮城的城头之上看起来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