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良久之后,谭庆眼中猛地闪过一抹寒意,手指死死的点在了赵国的右后方:“这里,原来他们的目标竟然是这里。”
关海视线看去,那里是赵国的薄弱地带:“苏幕遮难道还会派兵去攻打我们不成?那他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谭庆摇了摇头,面色有些凝重:“不,这并不是苏幕遮的用兵风格,如果我没猜错,燕国主战的人并非是苏幕遮,而是另有其人。”
这个另有其人可能是秦长鱼,也可能是宁北,但绝不会是苏幕遮。
因为这个举动太弄险,苏幕遮身上背负的压力不允许他使用这么弄险的方式。
关海也是眉头微皱:“如果他们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逼迫我们退兵的话,这如意算盘未免也打得太好了一些。”
即便是赵国后方受到奇袭,居中调度的齐帷语也可以瞬间抽调国内三十万大军的三分之一,也就是十万大军抵挡,有这十万大军存在,基本上燕国的攻势不太可能起到效果。
谭庆点了点头:“道理的确是这样没错,但却有可能会发生意外。”
“什么意外?”关海挑眉问道。
谭庆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后道:“看来我们的步调,要加快了。”
二人商量完毕,派人分别给李兆乾和齐帷语送去了两封信。
提醒李兆乾燕国增援养马地五万大军的事情,并嘱咐牵制找机会就好,不用急着破城。
另一封则是提醒齐帷语提防燕国奇袭后方的可能。
现在看来左侧边防牵制浮海城并不单单只是为了替养马地和江淮城分担压力那么简单,更多的还是要将他们的目光全都吸引过来,从而达到遮掩燕国奇兵的效果。
“有意思。”谭庆面无表情,他忽然很想知道,在和自己博弈的究竟是何人,宁北,亦或者是秦长鱼?
现在要做的,就是静静等待时间的流逝和发酵,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做完。
十天后,谭庆安排奇袭凉州城的五万大军终于开始进攻,并且攻势十分之猛烈。
燕国迅速的抽调了五万大军过去防守,但饶是如此,依旧是慢了一步,致使凉州城被破,凉州之后再也无险可守,赵国大军如蝗虫过境般在燕国境内肆虐并且自养自足。
好在燕国的五万大军总算赶到,将其攻势拦住,双方再度僵持起来。
进入天衍图的四十天后,燕国的十九座城池都变成了代表赵国的白色,和总共的两百余座城池比较起来,乍看上去十九座好像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两国之战胜负可并不是说一定要将两百余座尽数侵占才行。
通常来讲只要占据其中那些重大关隘,就等于是占据了不败之地,事后取胜也就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外界,寿宴上此刻已经是没有人说话,全都是直勾勾的盯着头顶的天衍图三军演武,除此之外还在不停的用余光打量着关虚云和秦牧两个人面上的表情。
外面现在才过去了一刻钟多一点的时间,燕国就已经被侵占成了如此模样,而且无论是浮海还是凉州地理位置都极佳,等于是从内部将燕国给生生撕开。
明眼人都知道,按照这样的情形下去,宁北等人就输定了。
看来这个宁瑶一脉的人还真是要给秦家一个下马威,当着寿宴和天下人的面前,用如此碾压之势取胜。
“秦兄,看来这场演武的结果,已经就快要出来了。”
关虚云的表情平淡,看上去好像没有把这场演武的结果放在心上一样,可那双眼睛却带着不同寻常。
今日这场结果之后,只怕朝廷百官,乃至于边军看待宁北一方的态度都会发生一些改变。
他们输了影响不大,因为宁瑶没有亲自下场,但宁北可是亲自下场的,若是输了,无论哪里都不好看。
这场比斗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更何况关海他们无论如何都是不会输得。
秦牧脸上依旧是挂着寿宴开始那副豪爽的笑容,即便是此刻谁都看得出来宁北一方落入下风,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是没有消退半点。
“关兄可不要急,这演武还没结束,鹿死谁手可尤未可知,我这大外甥,最喜欢做的就是让人跌破眼镜。”
关虚云微微一笑:“既如此,那可就拭目以待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抬头朝天上看去,按照这样的进度进行的话,或许用不上一个时辰,这场演武就会分出胜负。
“凉州被破,你的计划什么时候开始实施?”苏幕遮看着宁北,皱眉问道。
从始至终宁北都说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但却始终没有说是什么计划。
宁北没有去看桌上的地图,转身走到一旁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鱼儿已经上钩了,但这还不够,我在等鱼儿自己跳上岸来。”
凉州告破,谭庆的奇兵起到了效果,但是却因为燕军坚壁清野的缘故,再加上得不到增援孤悬于外,导致已经渐渐处于下风,军心有着崩溃的趋势,照这样下去估计支撑不到两个月就会被消灭。
也就是说这两个月里谭庆必须要有动作,否则这支所谓的奇兵,就成了白白送死的了。
“该有动作了,否则凉州这只奇兵估计撑不了太久,你在等什么?”关海看着谭庆问道。
按理来说,在十天之前凉州城破消息传回来的时候,他们的下一步计划就已经要开始了,但谭庆却迟迟没有动作,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谭庆面无表情,淡淡道:“凉州的五万兵马只是弃子罢了,所谓的奇兵就是为了分散燕国的兵力,吸引他们的注意,所以只要这五万人没有死光,我们就不急着动手。”
关海眉头微皱,他知道谭庆用兵向来是兵贵神速,从无半点拖沓,可现在却迟迟拖延不动,那一定是有什么必须要在意的原因。
目光在地图上扫过,最终再度定格在了赵国的右后方上:“你是在等齐帷语的消息?”
谭庆点了点头:“如果让这场战争无限制拖延下去的话,凭借我们现今的优势早晚可以取得胜利,但那样固然能赢,却赢得不够漂亮,不够好看,可既然要速战速决,就要承担一定的风险,宁北等人想来也是这么想的,知道拖下去再也没有获胜的希望,所以打算兵行险着,毕其功于一役。”
“这样的用兵方式太过弄险,而且成功的可能性并不高,无论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是秦长鱼还是宁北,都不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人,只是我很奇怪,苏幕遮为何没有阻止。”
在明知胜算不高的情况下弄险用兵,但凡是知兵之人都不会这么做。
他可不信苏幕遮是阻拦不住,现在就只需要安静等候齐帷语的消息,如此就可以看出自己的判断对不对了。
在天衍图中,传递消息的方式就只有最原始的一种方法,骑马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