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鸟煽动翅膀高高飞起,然后撞在了大阵之上化成了一摊血水,只剩下无数的羽毛四散飘落,阵法上空有一抹殷红之色一闪而逝。
“看来你们果然早有准备。”剑气被化解,谭沅也不急着再次动手,而是眯眼看着黑连山当中站着的这些人,目光当中有着彻骨的冷意浮现。虽然早就知晓这里是魔教的一处山门,可万万想不到竟然是如此大的一条鱼。
一眼望去起码有着万余人魔教子弟存在。
在阵法之内,神朝众人的正前方,万余魔教子弟身前,有就近十位紫袍人并肩而立,身着紫袍,这在魔教当中所代表的意味很明显,大修行者。
紫袍人并没有掀开衣袍,那一张张面容也都隐藏在衣袍之后,但声音却传了很是清晰的传了出来:“想要在整个世界的围剿中存活下去,最需要具备的不是强大的实力,而是敏锐的嗅觉,能够在危险来临之前就做好准备的嗅觉。”
“你们的动作太大,真当我们都是瞎子不成?”
“呵,还真是好大的阵仗,我们这些老鼠也值得颜先生亲自动手吗?”
紫袍人并肩站成一列,声音不停地从他们的口中传出,有时候在左侧,有时候在右侧。
武侯侧倚着身子,轻轻地靠在大阵之上,任由阵法与身体碰撞发出滋啦的声响,在白日里甚至都引起了火花迸射,但他却依旧不为所动,静静地倚靠在那里,目光玩味的在这些紫袍人身上流转:“怎么?比人多吗?”
这漫山遍野的黑袍身影看起来的确很吓唬人,很有威慑力,但对于他们来说却并没有半点威慑力。
“不敢,只是想和诸位谈一桩生意。”一位紫袍人向前迈出一步,站在了魔教众人之前,抬手缓缓地揭开了遮住面容的衣帽。
露出了一张额头带着指许长短疤痕的面容。
“周成?”
武侯眉毛一挑,目光随之变得阴沉了下来。
天下诸多势力和魔教交手不知多少年,双方也有一些大修行者之间交过手,碰过面,眼前这个周成正是魔教当中比较有威望的一个人。
如果从地位上去算的话,在魔教当中也是属于长老级别。
而且地位颇高的那种。
周成看着武侯,抬手轻轻在额头上的疤痕处抚摸而过,然后咧嘴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有些尖锐的牙齿。当初这道疤痕,正是拜武侯所赐。
今日仇家见面,可谓是别样眼红。
“还真是好久不见,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你竟然还没死。”武侯抬手触碰在阵法之手,手掌泛着琉璃颜色的光亮,深深地插入了大阵当中,似乎是要将眼前拦路的阵法硬生生撕开。
周成舔了舔嘴角,轻笑道:“你还活着,我又怎么舍得先死呢?”
武侯紧紧站在了大阵之前,与周成面对面站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如果没有这层阵法阻拦的话,只怕早就已经动起手来。
“那这次看看谁先死。”
武侯面无表情,探入大阵当中的手掌缓缓收回。
周成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而是将目光放到了颜回的身上,微微欠身行礼说道:“想不到这次的行动竟然是颜先生亲自率领,在下深感荣幸。”
武侯看着他,淡淡道:“在这样的处境当中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真不知道是该夸赞你胆大,还是无知。”
别看现在有着这层大阵作为阻隔,可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都很清楚,这座阵法不堪一击,在神朝的众多大修行者的手上,想要将其破开就只在顷刻之间罢了。
周成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失,反而是随着武侯这句话出口而显得愈发浓郁,他身上的紫袍崭新一片,其上没有半点褶皱,映衬着太阳的光亮瞧起来竟然有些刺眼。
“既然我有恃无恐,那自然是有着有恃无恐的底气,所以在这场战争的大幕拉开之前,我还是想要再问一句诸位,这笔生意,要不要做。”
他想要谈一桩生意,而且是第二次说这句话,这代表了底气,也代表了有恃无恐。
在这样的场合下,他的倚仗是什么?
众人在看着周成,哪怕是谭沅也没有贸然动手。
周成在看着颜回。
颜先生望着他,始终和蔼的脸上此刻并没有什么表情,他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们从不与魔教谈生意。”
颜先生并不知晓周成说这话的意思,也不清楚他口中所谓的生意到底是什么,或许对双方都有利,又或许只是一个简单的缓兵之计。
答案如何已经不重要了,正如他口中所说,神朝从来没有与神隐或是魔教做生意的打算。
周成脸上的笑容不变,并没有因为颜回的拒绝而感到愤怒或是什么,他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眼中带着淡淡的遗憾之色:“可惜了,原本还想让你们死个明白的,既然如此,换个角度想一想做一个糊涂鬼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武侯撇了撇嘴,阴沉的目光浮现着淡淡不屑:“这么多年过去,你本事没见长,这份自大的本事倒是涨了不少。”
背后金麒的吼声响起,带动天地灵气如同狂暴的音浪席卷着整座黑连山,压弯了无数花草树木朝后弯曲着身体。
就像是一阵风吹拂而过,压迫着诸多魔教弟子朝后踉跄倒退。
五境的金麒煽动翅膀悬浮在天空之上,那双眼中在这一刻流淌着暗金颜色,承圣级别的凶兽之威完全可以用毁天灭地来形容,眼前魔教人数虽众,但若是没有紫袍修士存在的话,只怕还不够金麒塞牙缝的。
黑袍颤动被强风掀开,露出了藏匿在其中的一道道身影,男女老少尽皆有之,那一张张面孔都带着决然之色。
神隐和魔教能够存在到如今,靠的可不单单只是苟延残喘,其中的所有人都是坚定的相信着新世界的到来,对于传说中神明的信仰宛若山岳一般坚不可摧。
他们不怕死,为了新世界的到来,哪怕前方是万丈悬崖,这些人也敢去死,而且绝不会眨一下眼睛,皱半点眉头。
“一群魔崽子。”武侯冷哼一声,随意站在大阵之前的身影逐渐挺得笔直,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义无反顾都值得被尊重,如同神隐这般扭曲的信仰,只有被消灭,才是最好的结果。
关虚白站在金麒头顶,于身前持剑的手臂缓缓抬起,背后前行的中山军同时停住脚步,在一瞬间的动与静中向世人展现着这只军队绝对的纪律性和服从力。
匍匐在上空的穷奇军魂在低声咆哮,四肢微微弯曲,像是在积蓄着力量,蓄势待发。
“我给你们三息时间,臣服,或者死。”关虚白的目光透过阵法落在那十位紫袍修士的身上,平淡的目光带着不加掩饰的漠然,对于见惯了战争厮杀两军对垒的他来说,眼前这样的场面,并不足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