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很霸气,但却和神朝的侯爵爵位没什么关系,单纯姓武,名侯,不仅是武院的第一人,在整个应天府的大修行者当中也是名列前茅,如果放眼整个神朝相比的话,大概能排进前三十的样子。
武侯身材消瘦修长,面如冠玉,整个人看起来就仿佛是一个尊贵的公子哥,一身锦绣长袍,踏云长靴,在耳朵上挂着一个银色的坠饰,让其看起来增添了三分邪意,极具个人魅力。
秦长鱼总能听到学府当中有女学生在三五成群的议论着这位教习,说话时候眼睛都放着光的。
这次应天府原本只是打算让颜先生一人前来,毕竟以颜先生的实力和地位,能够参与清剿就已经足够分量,可武侯在听说之后就非要跟着一起来,美其名曰为国家分担。
谁都知道这是借口,他只是想出来散散心,顺便杀人。
广陵道的两位长老闻言都是眼皮一跳,闷着头没有说话,不想理会这个应天府诸多教习当中出了名跳脱的一位。
颜先生摇了摇头,道:“暂且不必,事情若还在掌控当中,就不需要动用云舟的力量。”
云舟的造价无比昂贵,建造一艘所需要动用的资源也是不计其数,上面每一处都隽刻着法阵,数以十万计,不知要多少阵法一道的大师一同合力才能刻画完成。
而且云舟不只是单单拥有运输的能力,其还有着极恐怖的攻击能力,其威力之强横,甚至足以轰杀寻常的大修行者,但每一次发动攻势所需要花费的代价太过昂贵。
舟身之上无数阵法相互连接,能量彼此传输,然后发动攻势,每一次都要消耗高达五分之一的能量,也就是说一架状态巅峰的云舟只能连续发动五次攻势,完毕之后想要再度发动攻击就需要等阵法重新吸纳灵气恢复能量。
这个过程的漫长要用年来计算。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使用灵矿,也就是灵石,数以十数万计的上品灵石才能够支持发动一次攻势,这样强度的损耗,即便是三大派这样的势力,也会感到肉疼。
这不是在打架,这是在扔钱。
所以如非必要,没到紧急情况,云舟轻易不会发动攻势。
提议被拒绝,武侯遗憾的叹了口气,觉得很是可惜,若是能够亲眼目睹云舟发动一次攻势,那也算得上是不虚此行了,否则单单只是清剿魔门的这些小崽子,可着实没有什么意思。
颜先生笑道:“用不到云舟,换个角度去想反而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用不上云舟就相当于这场行动会完成的很顺利,这当然是一件好事。
武侯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开始吧。”颜先生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目光俯视着下方的黑连山脉,山脉之上环绕着浓郁的黑雾阻隔视线,首尾相连好似天然法阵散发着诡异气息。
正如先前所说,黑连山脉每一处地方都是漆黑之色,地面是黑色,花草是黑色,树木也是黑色,就连山脉当中的水源也是黑色的。
黑色或许并不代表邪恶,但一定代表着压抑。
云舟光束自高空之上照耀而下,百余位四境修士以及大修行者们的身影尽数消失在了云舟之上,出现在了距离黑连山脉十里外的地面上。
然后就是一万中山军。
整齐划一的军阵在地面之上,虽只有一万人但却带着恢弘难挡的气势,金麒在空中嘶吼随即展翅落下站在了军阵之前。
关虚白屹立在金麒头顶,目光漠然的看着十里之外的黑连山,然后手臂轻轻抬起,向前随意的挥了挥。
一万大军低喝一声,同时迈步朝前行走,深褐色的战甲如同肆意流淌的血水,军阵上空凝聚出了一头饕餮凶煞虚影,露出獠牙在俯身咆哮。
蓄势待发。
这股气势之强烈,哪怕相隔十里都隐隐撕开了黑连山上的浓雾。
关虚白在用最直接也是最强势的态度,来像魔教宣布着神朝的到来。
百余位四境修士一字排开跟随在中山军两侧伺机而动,颜回等人则是出现在了黑连山之前,近距离看着这座凶名滔滔的诡异山脉。
他们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踪迹,按理来说魔教应当早就收到了风声,但现在却不见有人出来,着实让人意外。
“藏头纳尾,终究难成大器。”谭沅看着眼前的浓郁黑雾,一眼望去数不尽的漆黑颜色,不屑说道。
东躲西藏,许多个山门窝巢数之不清,除之不尽,很多人喜欢用老鼠这两个字来形容魔教,虽然难听,但却十分的恰当。
老鼠生存在暗影里,无数窝巢寻觅不到,魔教就是这样的势力,魔门中的人也就是所谓的老鼠。
广陵道的两位大修行者并没有跟随一同下来,而是留在上面随时准备发动云舟,虽说代价昂贵,但若是到了紧要关头,也不会在意这些东西。
身后的脚步声无比整齐,相同的频率震动的大地似乎都在为之颤抖,地面上的砂砾在跳动,朝着四面滚落。
武侯双臂环抱,侧目看着谭沅,轻笑道:“谭兄若是不打算动手的话,那就让我先来?”
西蜀剑阁和神隐与魔教之间的恩怨最重,之前更是在一次行动中有半数弟子死于非命,这可以说是大仇,眼下终于开始要对黑连山动手,谭沅当然不愿意落于人后。
“不劳你费心。”
谭沅面无表情,他看着身前的黑连山脉,抬起了手臂,本命剑发出一声嗡鸣自剑鞘当中飞出,在天空当中盘旋一周然后被他握在手里。
“这第一剑,我来就好。”
剑修该是个什么样子?
神朝百姓每天晚上在太阳落山之前于茶楼里听完戏文之后,心里都会想到这么一个问题?
那些匡扶正义,路见不平的剑修总是不畏生死的用一把剑杀出一个朗朗乾坤,杀出一个青天白日出来。
剑修是杀伐,是肆意,是受不到的拘束。
如果不是受制于自身天赋所影响,剑修是很多人心里的第一选择,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一份向往,西蜀剑阁在很多人心中都带着一股较为超然的地位。
更何况西蜀剑阁还始终行走在清剿神隐的第一线上。
无论是谁提到这个地方都会带着尊敬,哪怕剑阁弟子再如何傲慢,再如何的目中无人。
获得相应的名声就要付出相对应的代价,剑阁受到的尊重是门下长老弟子用性命和鲜血所换来的,他们与神隐之间的仇怨太深,永生永世也不可能会化解。
所以谭沅此刻的眼中没有半点的犹豫或是悲悯,哪怕今日这座黑连山上注定会血流成河,他握着剑,剑身在微不可察的颤动,一点阳光落在剑身之上,映衬着寒芒闪烁在剑刃。
这一剑斩出,无形的剑气像是起了一阵风吹进了山脉当中,吹散了拦在周遭遮蔽视线的浓雾,露出了后面漆黑诡异的茂密树林,有山鸟蹲在树杈枝头,歪着脑袋看着外面。
而在山鸟下方,曲折茂密的树木之后,站着数以万计的黑袍身影,正静静的看着外面来人。
剑气在天空之上肆虐,然后忽然间化作无形散开,如同水幕一般折射着太阳光亮,照耀着整座黑连山脉。
一座笼罩着整个黑连山的阵法升起,就像是一堵无形的围墙,阻隔着内外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