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超哪里知道他的这番话正中莫妮卡下怀，但莫妮卡的俏脸上则是露出了一副凝重的神情，徐徐道：“我知道蝰蛇帮了你很多，也理解你对她的忠诚。她信任你你也投桃报李对她无比忠心……
这样吧，我再给你几分钟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看看要不要再跟我们说点什么。
或者你也可以跟你幻觉中的好哥们商量一下看看有什么可以告诉我们的。横竖都是死，替别人隐藏秘密倒不如和盘托出，那样你剩下的日子也能过得轻松一些，你觉得呢？”
“猫，你别听这女人废话！这女人强得可怕，你哪怕多说一个字都有可能被她察觉出什么。你只要不说蝰蛇或许还会想办法把我们捞出去，可要让蝰蛇知道我们背叛了她那就真的完了。你应该相信蝰蛇，即便现在被捕我们也是有机会出去的！”
“蝰蛇真的会救我们出去吗？”
“会、一定会！我们这些年也帮了她不少，她肯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你了解她，不要怀疑她有救我们出去的能力。”
“可东子，我们弑影的规矩你也清楚，谁要是犯了无法挽回的错误就只能自己负责。蝰蛇也说过，就算是她本人出了事她也会自己担着的。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只要罪恶一天不会消亡，那么弑影就会永远存在，那是我们这个小众群体的永恒国度，我们这些年不都一直在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吗？”
“难道你想出卖蝰蛇？”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蝰蛇不会再救我们了。但我愿意守着她和我们弑影的秘密终此一生。”
“呵呵，你们就是太信任蝰蛇了，凭什么我们出了事她还在外面逍遥快活，我倒是觉得那女丨警丨察说得对，把事情都说出来往后的日子我们也不用背负那么多沉重的包袱。”
“猴子你他妈闭嘴，要不是你我们也不会出事！”
“呵！”
眼见唐超又在自言自语、天人交战，莫妮卡和慕晚晴都各怀心思般沉默了起来，直到发现唐超的眼神恢复了清明，莫妮卡才轻声问道：“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要不要说？”
唐超冲莫妮卡和慕晚晴缓缓地摇了摇头：“该说的、能说的我都说完了，别的我不知道。”
“冥顽不灵！”慕晚晴气得一拳砸在了桌上，莫妮卡的小脸上也是流露出了遗憾的神情，“那好吧，今天就先到这里。你下去之后再好好考虑考虑，我们会再见的。”
没人发现莫妮卡说这话时眼底划过了一道狡黠的光芒，这是她最乐意看到的结果，这招缓兵之计她其实也走得非常惊险，既要让警方觉得她尽了全力，又不能让唐超真的把蝰蛇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莫妮卡只是不知道张云清回来后看了今天的审讯视频会不会察觉出什么，想必到那时今天的事情也不那么重要了吧？
慕晚晴摆了摆手让两个警员将唐超带了下去，跟着又让负责记录口供的警员先行离开，审讯室内没一会儿就只剩下了她跟莫妮卡两人。
“莫妮卡，你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
莫妮卡仿佛才道慕晚晴想问什么，出声打断道：“慕警官，你想问我为什么能看到嫌犯的幻觉、为什么还能跟他们对话吧？”
慕晚晴呆呆地砸了下头。
“你懂微表情吗，其实唐超每一次出现幻觉他的表情和肢体语言都有特别的反应的，你不懂这方面的东西，我也没必要跟你解释得太清楚。但有一点倒是可以跟你讲解几句，侯勇和王东早在很多年前就死了，而唐超幻觉中的人说的话、做的事、他们的所思所想其实都源自于唐超自己。
你可以把侯勇几人看作是唐超面对不同情境时产生的不同的心理反应。他是有幻觉和幻听的重性病症，但他的幻觉并没有完全脱离实际，不会出现那种玄幻缥缈的夸张幻象。
幻觉的产生逃不过两个方面的问题，不是生理因数就是心理因数，而唐超的情况更偏向于后者，他摆脱不了当年那个案子带给他的痛苦和困扰。
我之所以能够跟唐超幻觉中的人物对话并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主要还是因为两个原因：第一，你给我的资料让我了解了侯勇几人生前的情况，他们的性格秉性，背景经历等等，而唐超幻觉中构建的人物也无法完全脱离这方面的因数；
第二，我对唐超有清晰的侧写分析，很多时候我能够预判到唐超眼前出现幻觉的时机，有时候甚至会主动引导唐超出现幻觉。而唐超幻觉中出现的人就像另一个空间维度的他自己，我是在跟另一个空间的唐超对话，而不是那虚无缥缈的幻觉。
弗洛伊德很出名的三我理论你应该听说过，唐超的情况和三我理论虽然有本质上的不同，但也有相似的地方，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好像懂了。”慕晚晴又呆呆地点了点头。
“明白就好。”莫妮卡的俏脸上绽放出如花般的笑容，这笑容落在慕晚晴的眼里却让慕晚晴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她见过莫妮卡热情似火的样子，也见过莫妮卡冷若冰霜的模样，而现在这个莫妮卡浑身上下都笼罩着神秘的味道、危险的味道。
就在这时王羽佳敲开门从屋外走了进来，慕晚晴眼含深意地看了王羽佳一眼，说道：“你们师徒聊吧，我还有事要做先走了，回头我会让人把唐超今天的口供整理一份交给你们的。”
“小师父，今天辛苦你了。你跟晚晴的话我刚才在观察室都听见了，小师父厉害。”
莫妮卡看着含笑走到她跟前的王羽佳，缓缓地摇了摇头：“没什么。”眼下她已经走到了今天任务的最后一步，只要再把王羽佳应付过去就行了，不过考虑到张云清的因素，莫妮卡觉得自己还得认真对待才行。
王羽佳走到饮水机前给莫妮卡倒了一杯开水，递到莫妮卡手中，说道：“小师父你先喝口水休息一下，一会儿等张昊他们回来我把事情交代一下我们去吃晚饭。”
“哦。”莫妮卡轻轻点头，正打算主动找话题把审讯的事情带过去，就听王羽佳轻叹了一口气，有点郁闷的说道，“可惜今天下午没能从山猫口中问出多少和蝰蛇有关的事情。”
莫妮卡闻言心下一沉，不会被王羽佳看出什么了吧？她佯装出生气的样子看向王羽佳，涨红了小脸，气呼呼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行了？那你干脆别做我徒弟了！”
“不、不，小师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之前不是分析过弑影团队成员的人员关系吗，云清也说过山猫是团队中对蝰蛇忠诚度最高的，我知道要从他口中套出蝰蛇的线索很难，我只是觉得可惜，我……”面对突然生气的莫妮卡，王羽佳一阵慌乱。
“哼，今天不过是第一次接触，我还需要时间增加对他的了解，迟早让他乖乖交代问题。”莫妮卡愤愤不平地说道。
“是是，小师父一定能行的。”王羽佳连连点头陪笑道。
“行了，我去赵琳那边看看，云离开前叫我多盯着她的，吃饭再来叫我。你们给她找医生了吗？”
“有几个合适的人选，正准备接洽。”
“好，我知道了。”莫妮卡放下水杯快步走出了审讯室，没人发现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嘴角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