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张云清下意识地问道。
“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
“可乎?”
“是猪!”
“你才是猪,我什么时候胡说八道了。”张云清抽动了几下嘴角,苦笑道,他现在要是听不出王羽佳是借着莫妮卡来笑话他他就真是猪了,莫妮卡或许会知道一些中国的古语,但不会做到这般灵活的运用,“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是猪!呵呵,说得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所以呢,你以后也别拿那些没有根据的事情来考验我们了,这些问题想起来很头痛的,我可不想变成猪。”王羽佳笑道。
“我们刚才聊的可不是一点根据也没有。”张云清缓缓地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其实要弄清楚弑影集团中的成员关系和地位,只要把握住一个核心参照物即可,这个参照物就是医生。
据赵琳交代,医生跟随蝰蛇的时间最长,蝰蛇也把很多重要的事情交给医生去做,这说明蝰蛇信任医生,相信医生能够完成她交代的事情。
然而医生表现出的能力太过出众又会让蝰蛇这个多疑又缺乏安全感的女人感受到很强的压力。
再加上医生太了解蝰蛇也让蝰蛇产生了危机意识,就连赵琳都觉得蝰蛇如果要在团伙中选择一枚弃子,这枚弃子有可能是医生。
在这种情况下蝰蛇会将她对医生的信任转移一部分到别人的身上。这个人的情况要与医生截然相反,他或许没有医生那么出众的双商和能力,但却比医生更方便蝰蛇控制,同时这个人也不会像医生那么了解蝰蛇,对团队的忠诚度不比医生差,其作用也很大。
用这样的一个人来限制医生,让二人站在同等的位置,产生竞争关系,相互制衡相互影响,这也是管理者的惯用伎俩,蝰蛇不可能不知道。结合我们之前的分析,这个人可能就是山猫。
也就是说山猫和医生在团队中的地位相近,蝰蛇对山猫的信任甚至比医生还要多一点点,而赵琳的地位则是要比这两个人要低一点点,处在中下水品,但按照我们之前的分析她绝对不是几个人里地位最低的。
那么我们以此推理,在黑鬼和魔术师这两个人里面,必然有一个人是弑影团队中地位最低的,也是最不受蝰蛇信任的。
如果山猫在弑影中的地位不是最高的,那么蝰蛇最信任的人也将在黑鬼和魔术师两人之间产生;如果山猫是弑影团队中地位最高的,那么黑鬼和魔术师都是团队中地位最低的人。
接着我们继续往下分析,根据我和莫妮卡对蝰蛇的侧写,蝰蛇有一个喜欢的人,年纪要比蝰蛇大一点。
这个人如果在弑影团队中,那么必然是蝰蛇最信任的那一个人。在这件事情上蝰蛇也不能免俗,也会受到一些情感方面的影响。
我们既然已经排除了医生不是蝰蛇最信任的那个人,那么年纪较轻的山猫也不是团队中蝰蛇最信任的人,进而推理蝰蛇喜欢的人同时也是她最信任的人不是魔术师就是黑鬼!
不论这个人是黑鬼还是魔术师,他们一个是蝰蛇最信任的人,一个是蝰蛇最不信任的人,蝰蛇面对这两个人的态度会截然不同,这种极端就会成为我们侦破的突破口!
这两人的重要性反而要比暴露出来的医生、山猫、孤影赵琳要强很多!我们在这两个人身上也有很多文章可以做。只要我们能抓到这两个人中的一个,这个系列案我们能拿下一大半!”
“你等一下,容我先捋一捋思路……”王羽佳听得有点傻眼了,她真想知道张云清的脑子是怎样的一个构造,“你的这个结论是怎么出来的啊?我都听懵了。”
“一些侧写推理、一些供词还有一个假设。我刚才的那番话里其实存在两个结论,第一个结论是我们根据赵琳的供词和一些客观实际得出来的,现在还无法判断黑鬼和魔术师之中有没有蝰蛇最信任的人。
最后的结论则是取决于蝰蛇喜欢的那个人就在弑影团伙内部,是医生几人中的一个。现在的蝰蛇必然有另外的一个身份,如果她喜欢的人不在弑影团队中,而是她另外的身份接触到的一个人,那最后的结论是不成立的。”张云清微笑着说道。
王羽佳点点头,细细地回味了一下张云清刚才的那番分析,俏脸上也慢慢流露出了释然的神情,好在张云清这次描述得非常详尽,否则她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彻底想明白:“如果蝰蛇喜欢的人就在弑影团队里,那这个人对我们破案的确有很大的影响。
人毕竟都是受情感支配的动物,就连你都做不到绝对的理性蝰蛇就更不可能了,我们每个人心里毕竟都有自己在乎的人。换言之蝰蛇是不希望她喜欢的那个人出事的,那是她的软肋。我也是女人,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王羽佳说完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看了张云清一眼。
“遗憾的是我们对黑鬼和魔术师一无所知,赵琳现在给我们提供的信息太少了。我得让莫妮卡跟赵琳多接触一段时间,尽可能地挖掘出一些和这两个人有关的信息。”张云清淡淡地说道。
“不过我忽然感觉分析他们的关系和在团队中的地位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情,尽管我们还无法确定我们的推理是否准确。”王羽佳的俏脸上再一次露出了明艳动人的笑容。
“正不正确我们以后慢慢验证,只要不妄下判断、制定应对措施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就当是闲聊了半小时。好了,这件事情我们暂时先聊到这里吧。昨天不是跟思媛约好今天晚上去咖啡馆吃饭吗?我看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张云清说着将赵琳的供词妥善地收了起来,这东西他回家后还得多看几遍的。
“嗯。”王羽佳起身穿上了外套。
二人走到门口时,张云清突然停下脚步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样让莫妮卡答应做你师父的呢!”
夜已深,房间里只点了一盏台灯,蝰蛇蜷缩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红酒在她手上的杯子里轻轻地晃动,晃荡出一个个血色的小气泡。
天枫市的夜色依旧动人,蝰蛇却没有半分欣赏夜景的心情,只是望着窗外怔怔入神,偶尔才会下意识地抬手浅酌一口杯中的红酒,她的脸色如这个冬夜一般清冷,找不到丝毫的红润。
她平时没有喝酒的习惯,哪怕是外出应酬也会找借口回避,酒精会让她失去自主的思考能力,她不喜欢那种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然而今天却是例外。
总有那么多闹心的事情萦绕在她心头,让她心烦意乱,她有很多年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这让她感觉很难受、很想立即忘记这一切,几杯酒下肚,她的心情才稍稍好转了一些。
不多时,一道黑影从屋外缓步地走了进来,他走到蝰蛇的旁边坐下,也不开口说话,只是将蝰蛇手中的酒杯拿了过去,放在身边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