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5碎尸案之后你还有过类似的行为吗？”张云清接着问道，田兰愕然地看了张云清一眼，不明白张云清为何要在这事上纠缠不休，他不是更应该问她碎尸案的具体情况吗？想起了一些事情，田兰沉默了下来，神情也变得暗淡了几分。

“你曾在雨花公园后山的那片小树林里虐杀了很多的小动物，你刚才说那里是你的欢乐园，在我想来那里应该是你的失乐园才对。”张云清微微一笑，又道。

“失乐园吗……”田兰细声低语，“是啊，自从7.25碎尸案之后，我再杀那些动物已经没有当初的那种兴奋、刺激、痛快的感觉，只感觉到无尽的空虚。也从那时起我才真正意识到我病了。张警官，你是学心理学的，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田兰说到这里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痕，之前那嚣张的、不可一世的神情也荡然无存。

“因为你经历了李辰的死亡。”张云清解释道，“我尚不知道在杀害李辰时你有没有参与其中，但你必然是见证者之一。杀人带来的感官刺激远不是杀害那些小动物可比的。

而以你当时的年纪，你内心的是非观念、善恶体系已经构建完成，虽然谈不上完全成熟，至少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懵懂无知。

你很清楚，你杀那些小动物充其量不过是受到道德的谴责、良知的拷问，但上升到杀人的高度，你却会失去你宝贵的生命。

杀人者偿命，这是三岁小孩都能明白的道理！

可当时的你才十六七岁，花样的年纪，还来没感受过这个世界的精彩，你怎么甘心就因为这件事而丧命。

你畏惧把你引上这条路的蝰蛇，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让你履行你的诺言，执行他为你安排的计划，与此同时你又对他产生了依恋，你知道只有他才能拯救你、放过你。

7.25碎尸案之后，你的心理或许会出现两个方面的变化，要么你会追求比杀动物更刺激更血腥的体验，也就是杀人，要么就像你刚才所说的那样，你忽然觉得你以前的一些行为很小儿科、很没有意义，也收获不了当初做这些事情的乐趣和快感。

你按部就班的生活着，升学、工作，你担心周海波会找到你，担心警方会查到你，担心家人会因你而受到牵连，你在这样的心境下等待着弑影为你敲响丧钟，哪还有心思去做那些在你心目中早已经变得索然无味的事情。这也是这些年你没再虐杀小动物的原因。”

“也许是这样吧。”田兰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些年的生活恍然如梦，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走过来的。”

“给我们详细说说碎尸案的事情吧，你和蝰蛇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要与他合谋杀害李辰，你们在哪里动的手？

赵琳究竟有没有被你们害死，还有你曾说李辰骚扰过赵琳，我们也发现在赵琳失踪前那段时间你虐杀小动物的行为很是频繁，那么性骚扰这件事是否存在。

如果受害者是赵琳你的心境为何会有如此大的起伏，这些都是我们想要知道的。”张云清接着问道。

田兰的情绪要比之前平静很多，刚才的她就像浑身长满了利刺的刺猬，谁惹上她都会被她扎两下，现在才是她最好沟通的时候，张云清也看准时机问出了他跟周海波都很关心的那些问题。

“我跟蝰蛇是在公园后山树林里认识的，那时候我刚杀死一只在附近小区抓来的动物被他看见了。”田兰跟张云清几人娓娓道来，“他戴着面具，身材很匀称，说话声音怪怪的，后来我才知道他一直都用变声器跟外人沟通。

那时候的情况我至今还记忆犹新，他用手提起那具血淋淋的动物尸体，问我是不是我做的。我当时很害怕，在他面前动也不敢动一下，噤若寒蝉。也不仅仅是害怕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因为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我也会担心学校和家长知道这件事。

他一边安慰我一边走到我身前，问我为什么要杀那条狗，还问我是否需要他的帮助……”

田兰关于这件事情的讲述和张云清之前的分析没有特别大的出入，蝰蛇就是在树林里与田兰接触并建立起联系的。

“我跟他聊了一会儿，他保证不会把我的事情说出去我也放心了很多。之后我把杀那条狗的原因告诉了他，还跟他谈了一些我那段时间烦心的事情。”田兰道。

“什么原因？”张云清打断道。

“我喜欢李老师。”田兰一开口就听得张云清几人愣了一下，这还是张云清第一次听田兰称呼李辰为李老师，而雷军几人则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田兰喜欢李辰和她杀动物有什么联系？

“很意外吗？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那时候我也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吧，这年头学生喜欢老师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田兰白了之前曾和她争锋相对的杨涛一眼，接着回忆道，“说起李辰，就不得不提赵琳那个小贱人了。

我和赵琳的基本情况你们都清楚，我跟她住得很近，从小就认识，后来文理科分班又到了一个班上，所有人都知道我跟她是最好的朋友。

其实说句心里话，当年的我压根儿也瞧不上她。赵琳的家庭条件和我家没得比，逢年过节连件新衣裳都没有，我最讨厌的就是她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找她上网她跟我说她要学习，约她逛街她也没空，还经常一副说教的样子让我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我听了就觉得恶心。

什么时候轮到她来教育我了？真是搞笑！要不是我俩都喜欢孙燕姿，还算有点共同语言，我都不愿意搭理她。那时候班里开展什么狗屁一帮一活动，老师让成绩好的学生帮助差生，赵琳就被派来帮助我了，在外人眼中我跟她也就走得更近了一些。

总之赵琳在我心目中就是那种很虚伪的女人，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这么认为。

她明明也很爱美、也很爱玩、也很在意旁人的目光，偏偏把自己隐藏起来，做出一副只爱学习的乖宝宝样子，还动不动就教育我这样那样，你们说谁受得了？

也就这样的一个人全班上下都宠着她，她学习成绩好老师喜欢她也就算了连很多同学都喜欢她，那时候她是副班长，负责收缴学生的作业，协助老师批改试卷什么的，班上很多同学还要巴结她，给她买零食礼物什么的，我也没见她拒绝过啊！

最让我接受不了的是连李老师也喜欢她，凭什么啊！谁不知道她的数学成绩是几门功课里最差的，李老师为什么要喜欢她！

碎尸案发生之前我们学校正在放暑假，因为还有一年要高考，暑假期间我们也要补课。除了补课的时间李辰还主动抽出休息时间给她开小灶，时常把她留下来单独辅导……”

“就因为这样你就让蝰蛇帮你杀了李辰和赵琳？”雷军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怒声打断道。

“这、这难道还不够吗？”田兰的回击略显底气不足。

却听张云清说道：“老雷，你别着急，有时候我们说话并不是出于内心的表达，而是当时的情景所致，一不留神就说出口了。就像你现在这样，你气愤她因为这种小事就杀人，却不知道当年她与蝰蛇合谋时是怎样的情况，还是先听她把话说完吧。”

雷军冷哼了一声，不再插嘴，田兰则是眼含深意地看向张云清，说道：“说出来可能你们也不相信，事情的发生就连我现在也感觉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