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鸣风坐在客房之中,轻声自语,脸上带着苦涩的表情。
“贤弟,时间不早了,早早休息吧。”俞振龙的声音从窗外传了过来,他从一开始就看到马鸣风的表情有些不对,心中有些不放心,站在窗外听了一会儿,而马鸣风因为喝了酒,心情正低落,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外面有人。
马鸣风拉开门,请俞振龙进来,将他对朝廷的失望简单的说了一些,苦涩地说道:“天子猜忌而无能,内阁昏聩,毫无建树,官员们的心中除了名利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了,有多少人在真正的关系天下百姓,关心大明的安危?可是那些官员们难道不知道,一旦闯贼到了京师,他们也都没有好下场?”
俞振龙拍了拍马鸣风的肩膀,轻轻说道:“你们所说的我也都听到了,其实大明的积弊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卢大人为什么会死?杨阁老为何能够对堂堂总督肆意打击报复?为什么闯贼和献贼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死灰复燃?为什么多尔衮能够闯进我朝内地,大肆杀戮抢掠而我朝却毫无办法?这正像你所说的那样,现在的大明已经是病入膏肓神仙难救了,我原本还对你所说的对朝廷失望,寄希望于建立南明一事有些不以为然,后来进行反思,觉得借助闯贼和清人手中的刀杀死那些奸佞,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你放心吧,从今以后你不是一个人在奋斗,我和我麾下的弟兄们都是你的助力,我们会全力以赴的支持你,我们所忠诚的,不是皇帝,不是朝廷,而是整个天下!”
听到俞振龙所说的话,马鸣风的心中略微有些好受,最起码他所作的事情有人能够理解和支持,尤其是被他深为倚重的结义兄弟俞振龙和他手下那帮兄弟。
其实在之前,即便俞振龙是结义兄弟,马鸣风也不敢保证对方就一直会支持自己,尤其是当自己放弃北明而准备建立南明的意图暴露之后,马鸣风也不敢保证那时候俞振龙等人会不会转身离开,甚至马鸣风觉得那些人只是离开而不揭发甚至抓捕自己就挺照顾自己了。
而现在俞振龙的表态让他的心中有了一丝丝的慰藉,因为他从此拥有了一个衷心支持自己的小团队!
这一点,应该算是马鸣风今天的最大收获吧。
第二天一早,越其杰还在呼呼大睡,却早已被他的妻子直接给拎了起来:“銮儿就要走了,赶紧起来送送。”
越其杰闻言立刻精神一振,连忙起身梳洗一番,随后就随着妻子去见马鸣风。
马鸣风在外面其实已经等了一小会儿了,不过这毕竟也算是至亲,马鸣风并不觉得有什么辛苦的,当越其杰出来之后责怪他为什么这么快离开,马鸣风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急于忽悠人去的,只能推说天津有个好朋友还在等着他。
一行人说了几句临别的话,马鸣风马上就要离开的时候又突然对越其杰说道:“姑父,有件事想要拜托你,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却见越其杰不耐烦的说道:“你说的是屁话,咱们是什么关系?有什么不当讲的?直接说就是。”
马鸣风嘿嘿笑道:“是这么回事,我有个朋友现在在天津,不过以后他很可能会随我一起离开,这样他的家中就没有人照顾了,所以我想推荐他的家人到你这里来讨生活,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以后如果姑父调走的话,务必想着把他们一起带走。”
越其杰一听这话顿时哈哈大笑道:“原来是这等小事,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放心就是,以后只要有人报你的姓名,我就一定好好照顾他们,并且如果将来调走的话,一定会把他们一起带走,这总行了吧?”
“哈哈,这太行了。”马鸣风闻言大喜,对着越其杰夫妇行了个礼,笑着说道:“姑父,姑姑,侄儿这就走了,咱们下次再见的话,很可能要到南京了。”
在分派完任务之后,因为时间已经到了一更天了,刘胜辉等人决定立刻出发。
好在刘兆麟的家中不算远,等到了他的家门口,时间正好是二更天。
二更天也就是晚上的九点多到十一点多的时间,因为刚到二更天,所以也就是九点左右,但是因为古代在晚上几乎没有什么娱乐节目,所以刘家人大都上床休息了,只有刘兆麟的房间还亮着灯。
刘兆麟之所以睡不着,也是在考虑这些财产的问题,他并不是贪财的人,凭空得了这么多的财物,心中每日都苦闷不已,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财物。
恰好就在这时,只听得外面传来了嘭嘭嘭的叫门声。
刘兆麟很是奇怪,这么晚了不知道是谁在叫门?
不过刘兆麟还是去开了门,毕竟对方叫门很急,万一真的有什么事,自己不开门岂不是有些对不住人?
哪知道当门打开之后,只见几道陌生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不知道阁下是何人?”刘兆麟有些愕然地问道。
只见为首的那个人有些谦卑的说道:“刘大郎,我是刘胜辉啊,小时候我们还一起玩儿呢。”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当众调戏年轻女子的刘邋遢?不知道你老我这里有什么事?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去睡了。”刘兆麟的神色有些冰冷,对于这种没有德行的人,刘兆麟一般是不予理会的。
刘胜辉一听这话连忙说道:“别别别,大郎,我今天来还真的有事相求,请你开开门让我进去。”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我的家人都已经休息了。”刘兆麟仍然没有松口,继续说道。
刘胜辉也不见怪,连忙说道:“是这样的,这眼看着乡亲们受的灾越来越严重,我这心里有些不好受,我这些天日夜思考应该怎么办,后来和一帮兄弟商议之后,觉得不如我们带头捐献粮食,以为乡亲赈灾,只不过我们都没有干过这种活,而且也没有这么多的粮食,我们知道你们家是产粮大户,所以就冒昧地带着弟兄们前来拜访,希望你们能够带个好头,我们愿意为你牵马坠蹬,忙前跑后......”
刘兆麟一听这话顿时诧异地问道:“咦?你怎么变性了?不再干那些欺男霸女的事,反而关心起父老乡亲了?”
刘胜辉的脸上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随后说道:“那都是我当年做的糊涂事,这么多年来一直后悔不已,现在我已经改过自新了,尤其是经过这一次灾害,当看到乡亲们过着悲惨的日子,我这心里就跟油煎了似的。”
刘胜辉说到这里,一脸的痛心疾首,盐矿都红了。
刘兆麟一听这话顿时肃然起敬,对刘胜辉说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种大仁大义,这可真是难得,这要论起辈分来,你还是我族兄呢,辉哥,快,到家里做,这件事咱们需要细谈。”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刘胜辉连忙推托道:“这使不得,我以前做过那么多坏事,根本就不配......”
“哈哈,有什么配不配的?人孰无过?有过能改,善莫大焉。辉哥你现在有大仁大义之心,就连小弟我都佩服不已,说句实话,小弟最近刚刚得了一笔物资,正上愁怎么处理呢,你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正好乘着这个机会咱们筹划筹划,应该怎样才能物尽其用,最大程度的为乡亲们赈灾?走走走,不要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