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占庭玫瑰低下头,微笑着伸手抚弄左肩上扎着的金丝牡丹花,“教皇是可以更换的,任期长也许五年、十年,短的话也就几个月……”
那赫提留的眼睛亮了,他发现公主殿下不愧为拜占庭杰出的政治家,一句话就点名了主次,于是执政官跟着笑了起来:“而大汉皇帝是终身的!”
安娜补充:“仆立法司已经年过半百……”
那赫提留开心的笑了:“但大汉皇帝还是位青年!”
下注,总是要预期收益稳定才好,大汉帝国的政策持续而稳定,楚风的信誉一贯良好,教廷方面呢,平均六七年一任教皇,为了彰显自己的正确和睿智,后任往往推翻前任的政策,以致朝令夕改。
单单这点,就决定了拜占庭的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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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风玩味的看着德国佬,这个凸脑勺、高鼻子、满脸横肉的家伙很像元首的党.卫.军,楚风已在心头替他画了身第三帝国的黑色骷髅制服:“教皇仆立法司说要和我做朋友?”
“是的,教皇冕下希望如此。”博克哈德.冯.施瓦登自信满满的回答。
在大汉皇帝面前,任何人都会感到强烈的压迫,但想到教皇,想到基督神圣的力量,狂信徒施瓦登就有了力量,这种对上帝的敬畏和信赖,使他竟能在人世间的征服者面前保持不亢不卑。
几位欧洲的贵族,诸如女伯爵露西娅之流,已对楚风羡慕得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教皇,基督世界的至尊,所有基督徒的“圣父”,崇高、辉煌、权势集于一身,竟主动要求和另一个人做朋友!他们无法想象要是自己得到这样的荣誉,会不会兴奋得晕过去。
可楚风非常干脆利落的道:“我认为朋友之间不应该提这样非分的要求,以致于我如果在这里说出信上的内容,都感觉是对我本人智商,以及大汉帝国的侮辱——所以,对这位朋友,我还是敬谢不敏的好!”
什么?皇帝竟然拒绝了教皇冕下的“请求”?
在场的人脸色立刻难看起来,特别是十字军势力的代表。
施瓦登眼睛都快凸出来了,他有些不敢置信,“凯撒、奥古斯都、万王之王”,“基督之圣矛”,就这样公然和教廷唱反调?
“您、您必须对严重的后果负责!”
心情激动之下,施瓦登口不择言,竟然用威胁的口气对楚风说。
楚风不怒反笑,从侍卫手中拿过那封书信,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的、慢慢的把它撕碎。
“我从来没有信过你们的基督,所以,我也不必对你们的圣父诚惶诚恐,是这样吧?”
撕了,公然撕毁教皇的信件,这简直像雷霆一样打击在十字军贵族的头顶。
“陛下,您无视教皇的友谊,您实在太过自信了!”施瓦登铁青着脸,鞠躬之后,慢慢向后退出了宫殿。
的黎波里女伯爵、安条克亲王、医院骑士团等势力也纷纷离开,只有耶路撒冷国王亨利犹豫不决,不过在楚风悄悄给他一个表示不介意的暗示之后,也告辞离开了。
教廷旗下十字军势力纷纷退场,楚风撕毁教皇仆立法司八世亲笔书信的余波并未平息,大厅中楚风扇动了蝴蝶的翅膀,于是,足以令世界局势天翻地覆的风暴就已然生成,酝酿,积蓄着力量……
撕毁教皇亲笔书信,人们都明白这一行为的严重性,各方势力都分析着战略格局,计算着利弊得失,预测着大局走势,一时间大殿之上大小数十个势力、好几百人都忙着考虑自己应该站到什么位置上,以致于那封信上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反而不被注意了。
只有没心没肺的安妮.海瑟薇一双机灵的眼睛紧紧盯着楚风扔在脚下的书信,很想捡起来拼好看看的样子。
“安东尼舅舅,教皇在那封信上写了什么,竟能惹得大汉皇帝这样生气?”
安东尼闻言一怔,然后摇摇头:“现在……这个问题大约已经没有人关心了吧,东方世界的世俗皇帝触怒西方的宗教皇帝,到底会怎么样,还很难预料呢。说不定,会爆发战争的,胜负更是无法预计呀。”
“胜负难料?那么您是说神圣的教皇、基督在世间的代言人也会被羞辱啰?”安妮.海瑟薇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小女孩所受的贵族教育是“虔诚”而合乎教廷典范的,绝不包含教皇也会被质疑、被击败、被羞辱的内容。
安东尼非常肯定的点点头。教皇并不是永远高高在上的,君不见隐士彼得离开宝座之后很快就变成了深牢大狱里面的一堆腐肉?
于是,小女孩脸上绽放了坏坏的笑容,就像在花园里捉住毛毛虫那种:“教皇失败和羞辱,真是难以想象。不过,如果是那个坏蛋教皇的话,还真期待那天呢~~”
安东尼大叔:……
到现在为止除了大汉皇帝楚风和情报司长李鹤轩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那封信上究竟写的什么,各方势力算计揣测却不知道这一切的起因到底为何,局面实在诡异。
不过,仆立法司提出的要求究竟是什么,现在还有必要知道吗?不管那要求合理还是不合理,不管那封教皇冕下的亲笔信是多么的神圣而强有力,总而言之,要求既已被楚风拒绝,书信亦被撕毁,一切都成为了过去时。
教皇的亲笔信变成碎片静静的洒落地面,和一堆即将送进垃圾箱的废纸没有任何区别。
只需要明了大汉皇帝楚风拒绝了罗马教皇仆立法司八世的要求,并且撕毁了他的亲笔书信,这就够了。
这样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如果是欧洲的君主,那么教廷立刻会颁布绝罚,革除他和他支持者的教籍,宣布他为异端,这时候所有向他宣誓效忠的公爵、伯爵和骑士,立下的誓言全都自动失去效力,任何背叛行为都不必负道义上的责任,而任何反对他的行为都可以冠以圣战之名。
信仰既已崩溃,权力的基石便开始松动,商队绝足不至,市民纷纷逃亡,农夫拒缴领主税……统治者坚固的大厦就如此逐步坍塌,高高在上的国王变得惶惶不可终日,即使是强大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亨利四世,到此境地也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赤足在雪地里站上三天三夜,留下“卡诺莎悔罪”的传说。
如果是基督世界之外的君王,教廷自然鞭长莫及,但它会宣布圣战敕令,组织起十字军东征。
欧洲的绝大多数地区都处于教廷的宗教控制之下,宗教裁判所的烈焰焚烧着异端的灵魂,再强大的领主也不会抗拒圣战敕令,而是像狮心王理查、红胡子巴巴罗萨那样响应教廷的号召。
圣战敕令一旦颁布,教士们在城市、乡村、修道院和海港发布演说鼓舞为宗教殉身的热情,贫穷的农夫会抛下锄头拿起武器,骄傲的骑士会立刻披挂起全副盔甲,破产的商人押上最后一笔赌注,不能继承爵位的贵族子弟拿起祖先的盾牌和宝剑,五万、十万,乃至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汇聚起来,组成十字军的洪流,一波接一波前赴后继的顺着教皇手指的方向,杀向异端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