唢呐响起来,鞭炮震天响,外面血战淮扬连的士兵们起哄声一浪接一浪,许仲远很有点不好意思的出了门。
刚刚跨出门槛,他就被战友们抬了起来,放到了披红挂彩的战马背上,他有些恍惚的嘿嘿笑着:“俺老许,如今也要当新郎官了?”
“傻子!想老婆都想得快疯了吧?”姜良材朝地上啐了口,打趣道:“这许大麻子是走了什么桃花运,把哈密力的一朵花泡到了手!”
许仲远嘿嘿的笑着,任由战友们牵着马走,想当初他还担心阿依古丽没有父母婚礼未免冷清,现在自己这边有战友们帮衬,新娘又由陈宜中主嫁,真真再完美不过了!
许仲远的幸福不止于此,当人群经过行宫的时候,突然大门敞开,大汉皇帝楚风和两位皇后青衣小帽而出,来到了队伍前面。
“参见……”许仲远一边叫,一边想下马敬礼。
“今天你是新郎,我是宾客,不要拘礼,快上马!”楚风微笑着制止了他。
什么?大汉皇帝亲自替一名少尉排长结婚道贺?岂止许仲远,就连姜良材、刘国泰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要知道多少将军都不曾得到这样的殊荣啊!
身穿青衣的陈淑桢丽质天成,与她平日的戎装相比,少了三分英姿飒爽,多了五分柔媚七分俏皮,展颜一笑令众人不敢直视:“诸位为帝国征伐四方,劳苦功高,许仲远又是出玉门关后第一位迎娶回鹄女子的汉军官兵,故而吾皇亲来道贺。”
听到这里,许仲远只觉得眼睛里热辣辣的,酸酸的,差点儿就要出丑了——大汉皇帝乃是天下第一等的英雄豪杰,替他站岗放哨做仪仗队,就是军中至高的荣誉,值得功勋部队打破头去抢夺资格了,那么皇帝亲临道贺,又是多么大的恩宠?
“谢、谢吾皇,吾皇厚爱,许仲远粉身难报!”强压着激动难以自已的心情,许仲远在马上举拳行礼。
迎娶的队伍吹吹打打,向总督府走去。
雪瑶明媚的大眼睛骨碌碌一转,心说待会儿倒要看看那哈密力的第一美人什么模样,究竟有多美?就值得这楚呆子巴巴的赶了来参加婚礼?
她悄悄捅了捅楚风的腰眼:“喂,楚呆子,你动机不单纯吧?别说只是为了鼓励军心哟~”
嘿嘿,楚风干笑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看看而已,看看而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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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之后,白杨树发起了新芽,大汉帝国的军队分道进兵,意图将西域收于囊中,北元之北廷都元帅府兵力摧折殆尽,海都于轮台以西巡梭不前,而忽必烈龟缩西蒙古无力南下,大汉帝国的进兵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蒙元北廷都元帅府驻地别失八里以东,戈壁滩上生长着一丛丛的沙枣,胡杨林于春风中舒展着枝叶,树丛间时不时有清澈的泉水流过,迷迷瞪瞪的黄羊、狡狡猾猾的胡狼穿梭其间,好奇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远处那支高歌猛进的军队。
刺刀闪光、军歌嘹亮,金底苍龙旗迎风招展,正是大汉皇帝楚风率第一军四万余虎贲,直捣北元统治西域的中枢!
西蒙古兀鲁塔山脚下,春日的暖阳照射着大地,带来温暖和光明,细弱的草茎拱开了泥土,更有早发的野花于和风中绽放。
东去春回,忽必烈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在过去的那个冬天里,他实在蒙受了过去几十年间从来没有过的羞辱和惨重的损失:
因为迁徙导致漠北诸部没有收集到足够的过冬粮草和烤火用的干牛粪,兀鲁斯制度下那颜武士们早已对生产变得陌生,仓促的逃走更让这种窘迫的状况雪上加霜,兀鲁塔山地处北方固然能防止汉军大举来袭,但愈发酷烈的北风带来了可怕的死亡,饿毙、冻死的部民比比皆是,家家户户都有呼天抢地的哀嚎。
偏生汉军还派斥候前来袭扰,他们身穿雪白的服装隐藏于冰天雪地之中,叫人肉眼难以发现,他们使用的步枪射程空前的远,忽必烈令人检查部民死亡情况和敌人留在雪窝子里的痕迹,发现最远竟有部民是在两百丈距离上被击毙的!
可恶的汉军斥候!忽必烈挥了挥拳头,狠狠的骂了句。
也许,一个加强排规模的袭扰部队,对于裹挟二十余万部民的忽必烈来说就像蚊子和大象一样,但蚊子的叮咬使得大象疲于奔命,等蒙古武士们骑着战马追出去,汉军早已坐上雪橇溜之大吉,然后再利用射程优势将他们挨个送进地狱。
“妈的,那种枪的射程,怎么会那么远?要是能搞到这样的武器,蒙古大军岂不是天下无敌了?”忽必烈悻悻的想着。
看了看堂下济济一堂的漠北诸王,玉昔帖木儿在内的蒙古大臣,要么络腮胡凶相毕露,要么满脸横肉一身污渍,全都是粗鄙不文的模样,唯一的汉臣赵复又是儒服羽扇纶巾的打扮,忽必烈就感到一阵眩晕无力:
为什么蒙古大臣都笨头笨脑的,汉臣又只剩下了一个只会诗词歌赋、世道人心的儒生?郭守敬,王恂,许许多多的奇才异能之士,为什么都背弃了大元,投入大汉的怀抱?
唉~要是这些人里面,有一个能制造枪炮的能工巧匠,那该多好啊!
忽必烈想着想着就苦笑连连,蒙古武士惟以马背征战为能事,让他们学习制造工艺,真真是赶鸭子上架了。
“报~~”怯薛近侍拖着长声报道:“伊儿汗已恢复疆土三分之二,委派波斯大贤者麦术丁前来朝贡!”
那伊儿汗阿鲁浑本与北元交好,这次被光明圣女趁他国中空虚发动起义,差一点儿就身死国灭了,幸好金帐汗忙哥帖木儿借给他两个万人队的兵力,忽必烈又以金银财帛倾囊相助,阿鲁浑登时士气大振,率兵长驱大进。
塞里木淖尔虽有大汉传檄德里苏丹等部助阵,又有海上航线运来的粮草、武器支持,无奈当年旭烈兀以两万正宗蒙古军就扫平了西南亚七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无论波斯人还是天竺、塞尔柱突厥,都不是蒙古武士的对手,现在已退守各沿海城市,借助大汉的海上力量稳定战线。
阿鲁浑西归时迫于国中内乱,危急之下向忽必烈敲了次竹杠,现在到战局稳定,觉得复国有望,就又派使臣前来结好,毕竟拿人手软嘛,阿鲁浑的军费还多亏忽必烈替他筹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