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翼各展开三个千人队,包抄他的后路,把他后阵给我冲破!前面也要三个千人队,阵型散开了冲,贴上去真刀真枪的和他打!”
很快,党项武士按照李恒的部署,列成稀疏的阵型,从三个方向朝汉军发起了冲锋。
仇灭虏带领的前队,按照上一次的方法打了三轮齐射、投掷了手榴弹,但这里是一块开阔地,敌人的阵型非常稀疏,造成的伤害不到上次的一半。
潮水般的党项武士,一头撞上了汉军骑兵,制式军刀和黑漆锁子甲对决,狼牙棒和琉球钢甲碰撞,激起了一片片耀目的火花,像夜色中绽放的朵朵金菊。党项人马术娴熟、汉军兵器精良,前队的缠斗一时分不出胜负,两个民族的最强武力,舍生忘死的搏斗。
后队,两翼包抄的党项武士,已经离他们不远了。这些都是不会马上格斗的步兵、炮兵、辎重兵,仅仅因为会乘马,编入了临时的骑兵,他们会怎样应付来势汹汹的党项鹞子?
“杀啊!”李恒孤注一掷投入了自己的全部兵力,他亲自指挥左翼发起了进攻。
更加出乎意料!汉军竟然全部跳下了马,站在地面上!
李恒在内,所有的党项武士都惊呆了:他们连做梦也没想过,有马不骑站在地上迎敌!
不对!有人这么做过!李恒突然想起来,蒙古武士在使用大弓抛射轻箭的时候,也是下马步战……
“炮兵、步兵和辎重兵,我们连马刀都没有,但我们也有一套!”脚踏实地的感觉让这些并不经常乘马的士兵们感觉踏实多了,他们站到马儿后面,从背上摘下长长的步枪,架在了马背上。
“射箭,射箭!”实际上不需要李恒下令,党项武士们也拿出弓箭发射,但可耻的汉人居然躲在马儿背后,再加上胸甲和头盔,箭雨的伤害微乎其微,即便有马儿受伤受惊,也对整体影响不大。
可耻的汉人呐,竟然利用战马挡住箭雨!李恒气得差点一头从马上栽下来。
很快,汉军三千支步枪的齐射,给射出箭雨的党项人还以颜色。步兵能够给枪重新装填,弹雨没完没了的发射,像梳子一样,把党项人的战阵梳了一遍又一遍。拿着狼牙棒冲击的党项人则发现,一头撞上去,两边的战马互撞,站在地面上的敌人轻松躲开,自己则从马背上一个倒栽葱掼到了地上。
战斗进入白热化,双方的伤亡都在增加,直到从潮州方向的官道上出现了汉军的辎重马车,一队队荷枪实弹手端刺刀的步兵,从马车上鱼贯而出……
李恒败了!
汉军大量的战马被会骑马的步兵骑走,拖辎重车的马匹不多了,乘车赶到的步兵,实际上不到一千人,但这股生力军的加入,给千里奔袭、连续作战的探马赤军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他们不知道还有多少汉军会从夜幕中涌出。
区区一千人,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党项武士失去了继续作战的勇气,接下来的战事就只能用溃逃两个字来描述。
河曲马是难得的良马,可它们已经来回奔驰了上千里路,中间只休息了一个晚上!不断的有党项人掉队,被汉军追上,从背后一刀斩下他的脑袋,或者放枪在后背开个碗大的血窟窿……
探马赤军跑,汉军也跑,晚上探马赤军宿营,汉军也宿营,反正总是在身后五里远吊着,不给党项人整理队形反击或者阻截的机会,一有空档就会冲上来,把队末的武士杀掉一些,而后又停下来,像恶狼驱赶羊群一样,把探马赤军赶着乱窜。真真是兵败如山倒,汉军衔尾追杀,探马赤军根本没有翻盘的机会。
李恒想到了三年前的赣南,那时候,他麾下铁骑长驱大进,把开府兴国的大宋丞相文天祥打得大败亏输,也是像赶羊一样,把那些训练粗疏、装备粗滥、战技拙劣的义军从赣州城下,赶到兴国,最后赶到了空坑。斗转星移,现在党项武士竟然被汉人赶得一溃千里,恍然一梦啊……
是楚风、陈淑桢,是今天的大汉皇帝和闽广总督,领着精兵援救了文天祥,并在空坑击退了自己。其后的闽西会战,蕉岭关也是汉军像铁锁一样坚固防守,把自己的大军关在了闽西之外。
二十年征战未尝一败,却连连在姓楚的手上倒霉,李恒不由得怀疑楚风是不是他命中的克星?
到此时节,再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李恒派出了最精锐的鹞子,分头向梭巡在东江上游的吕师夔求援。
狂奔的李恒明白,如果在揭阳城下,吕师夔能赶来助战,他敢保证,这场战役将以元军的胜利而宣告终结。汉军将上演一场开局光明,而末尾黑暗的悲剧,被大元朝的各族将士追杀得溃不成军。
而现在,一切都晚了,他自己都记不清楚,这是疯狂奔逃的第几天。只是依稀记得,在狂奔的第一天,将士们还能在马背上保持平衡;第二天头上,马儿还能喝得下泉水;第三天,马匹不断的倒下,战士所有人就像地狱里的恶鬼一样红着眼睛,不断有人从马背上栽倒,被后面的兄弟踏成肉泥,或者被汉军像宰羊一样的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