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只听到桌子上面传来呼呼的声音和嘉靖皇帝的咳嗽声，依旧不发一言。
不一会儿黄锦回来了，看到开始冒热气的火锅，心疼道。
“皇上，这种事儿岂能由您亲自来办呐？这些该死的都不知道帮忙吗？”
嘉奖皇帝挥了挥手。
“你也出去吧，把门口的人都遣散了吧。”
黄锦又退了出去，门口传来太监们离开的动静，很快周围一片安静。
火锅里的水开了，水花溅起，一股肉香飘散进张扬的鼻孔，由于低头跪着，嘴里的口水越来越多，张扬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此时这安静的御书房里，这个声音竟然显的如此突兀，下一刻张扬的肚子也开始咕噜噜叫了起来。
嘉奖皇帝依旧不发一言，满满起身去旁边的暗格里又拿出一坛酒来。
哗啦啦……
倒酒的声音传来，嘉奖皇帝喝了一大口，然后传来咀嚼声。
张扬虽然觉得自己的确是错了不少，但是此时也忍不住问候老朱家的祖辈，我出生入死说大些是心怀百姓，说小些有何尝不是为了你老朱家的江山？
你不说我好也就罢了，吃着我发明的火锅，却一口不给我吃，还故意馋我，也太笋了点儿。
嘉靖皇帝又吃了两口肉，忍不住了。
“平时不挺伶牙俐齿的吗？怎么？今儿哑巴了？”
张扬咽了口唾沫。
“皇上不让下官说话，下官不敢开口。”
谷嘉靖皇帝叹了口气。
“起来吧，一起喝一杯。”
张扬坐到了嘉靖皇帝对面，结果嘉靖皇帝白了他一眼。
“今儿没人伺候，难道你要让朕伺候你吗？坐左边。”
张扬换了个位置，将嘉靖皇帝的酒倒满，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小杯。
嘉靖皇帝道：“朕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了，不过朕还要补充一些，你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张扬道：“臣，愿闻其详。”
嘉靖皇帝道：“公主带灾民抢夺富户的事情影响很坏，因为这件事儿弹劾你的奏疏不下百封，有说你张扬要反叛朝廷的，也有人说你纨绔成性，死不悔改的，反正你活了十八年的事儿全被他们翻了一遍。”
张扬问：“皇上我能吃了吧？”
嘉靖皇帝冷哼了一声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你还有心思吃喝？也罢今晚咱们就不分君臣，如以往那般不醉不归，动筷子吧。”
张扬急忙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这满嘴的肉香顿时让他感觉此时就算真的挂了也此生无憾了。
人在饿极了的时候，吃上这么好的东西简直满足感爆棚。
嘉靖皇帝继续道：“那一次，我以你未归压了下去，还好你后来处置得当，也不算太驳了朕的面子，但是后来你去云贵的那一个月，朕想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
张扬好奇的问：“我爹难道没有启奏皇上吗？”
嘉靖皇帝道：“朕想听听你这么说。”
张扬明白过来，这是要对词儿啊，想到自己那便宜老爹的性格，张扬一五一十的把在南越的经历讲了一遍。
嘉靖皇帝听的直皱眉：“哼，倘若不是公主回来了，朕定你的罪。”
张扬说的和英国公说的几乎一模一样，除了张扬在南越的一些细节，毕竟那些事儿是张扬后来经历的，当时英国公已经往北驻守防止土司叛变，应该并不知情。
既然张扬和英国公都没有隐瞒，而张扬也没有给英国公留下任何火器，那嘉靖皇帝也就放心多了。
“这件事儿朕念在你孝顺，就先不追究了，刚才公主所说的平寇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张扬又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同时再次拿起酒，这才发现酒壶空了。
嘉靖皇帝道：“我去拿酒来，你先想想再说。”
酒拿来，嘉靖皇帝直接交给了张扬，张扬急忙将两人的酒杯倒满，然后开始讲述海上的经历。
听到张扬被偷袭，嘉靖皇帝竟然也跟着紧张起来，得知张扬的火器发挥了巨大威力，嘉靖皇帝叹了口气。
“有时候朕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不过这个火器着实让朕有些不安，这东西既然是你发明出来的，那你是否给朕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呢？”
张扬道：“皇上，虽然如今第一批火器配给的是水军，但是臣以为最该配给的应该是皇城，只要最好的火器在皇城，那么皇上只会更加安全，而且臣打算将小杨庄的火器研究所迁移到天津卫，这样一来实验方便，也不会威胁到皇宫的安全，只要研究出好的武器，还是优先京城使用，只有京城安全了皇上安全了，我们才有能力去维持其他地方的秩序。”
嘉靖皇帝思索道：“其实朕觉得这些东西杀伤性太大，是否可以杜绝或者是销毁呢？毕竟如今百官对于你的大炮火器十分忌惮，他们认为这些东西一旦传开，天下将会大乱，朕其实也是有这方面的担忧的。以往的弓箭，弩箭在你这火器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倘若真的传将开来，被流氓匪徒所用，对百官也好，对朕也好都是威胁很大的东西啊。”
张扬一听急忙道：“皇上，火器火炮自然是只能装备大明军队的，不会到百姓的手里，而且臣已经下了规定，火器类绝对不可以外传，所以他们只会协助大明的统治，而且我们如果不继续研发火器的话，是很危险的。”
嘉靖皇帝好奇的问：“如果你不研究火器了，还会有什么危险？”
张扬道：“皇上，臣之前在永宁府遇到一个外国人。”
嘉靖皇帝点头道：“这事儿你和朕说过，你这辣椒就是从他们那里弄来的，今年朕已经让人种了一大片，今晚的火锅里就有这些辣椒。”
张扬点头道：“是啊，他们在遥远的西方，而且他们同样精通火药的配置，虽然他们还没有我这边的火器先进，但是也能打几百步远，倘若我们这边禁止研发火器的话，一旦被对方超越，可就危险了。”
嘉靖皇帝看向张扬，发现张扬满脸认真和凝重。
“当真？”
如今张扬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了。
“认真，臣的一些想法其实都来自于他们，比如我教孩子们的数学，物理，这些在西方其实已经很细分了，而我大明如今却还只是在学儒家思想，治国齐天下，问个大不敬的问题……”
嘉靖皇帝摆摆手：“你都说了大不敬那就不要问了。”
张扬道：“皇上，您不说今晚没君臣之分吗？咱们就是探讨，你又不能当真，你只当我讲故事不就可以了吗？”
“你这是蹬鼻子上脸，你一堆事儿朕还不知道怎么处置呢。”
张扬道：“就是因为这样，臣更要说，否则臣就是死了都死不瞑目。”
两人的目光僵持下来，最终嘉靖皇帝竟然让步了。
‘好，那朕就听听你如何大不敬。”
张扬问：“皇上，臣斗胆问一句，皇上觉得大明才能更加安定富强呢？”
嘉靖皇帝道：“天下之民，皆良善，大明即可安宁富强。”
张扬估计是酒喝多了，直接给了嘉靖皇帝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