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跟他一起藏的,怎么不知道?”
“后来见过吗?”
“没有。”
“你的手上也有徐在道写的纸条吗?”
“有。”
“罗开良,我问你,这个主意是谁想出来的呢?”
“徐在道。”
在同志们看来,罗开良狡猾之极,但徐在道和罗开良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明明有六件青花瓷,你为什么只让殷香君看到三件呢?”
“我留了一手,如果我暴露,你们肯定要去找殷香君了解情况。”
同志们差一点被罗开良糊弄过去。
“这是你自己的主意吗?”
“也是徐在道出的点子。”
欧阳平立即派李文化和汪小引到文化馆——罗开良的办公室去拿那张纸条。
罗开良从腰上取下钥匙串,找出两把钥匙,然后递给李文化:“大钥匙是办公室的钥匙,小钥匙是抽屉的钥匙——是中间那个抽屉。”
李文化和汪小引走出办公室。
审讯继续。
“罗开良,你把作案过程交代再交代一下吧!”欧阳平之所以说“再交代一遍”,是因为罗开良已经交代过一次,现在交代的应该是第二个版本,相信,这应该是最原始的版本。罗开良已经把青花瓷如数交出,再隐瞒,已无必要。罗开良虽未到大彻大悟的境界,但他已经认命,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三月二十九日晚上,陈耀祖在小姨子陈菊家喝酒。”
“等一下,喝酒是你们二人事先设计好的吗?”
“不错,徐在道弄了一瓶好酒,陈耀祖馋酒,其实,喝酒是假,说话是真,酒只不过是媒介。古董店关门打烊以后,陈耀祖就到陈菊家去了,吃晚饭的时候,我潜入西厢房,进入密室,打开进入密室的机关。”
“你打开进入密室的机关,是想让徐在道顺利进入密室,是这样的吗?”
“不错。”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陈家的秘密,拿走东西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杀害陈耀祖呢?”
“拿走密室里面的东西,陈耀祖势必报案,他一定知道问题出在陈家,杀了陈耀祖,神不知鬼不觉,因为,在陈家,只有陈耀祖知道陈家的秘密,更何况陈耀祖是死于脑溢血呢?”
罗开良和徐在道考虑得果然周全,也很阴毒啊!
“你老婆陈梅不是见过这些青花瓷吗?”
“她是看过,但她并不知道这是陈家的镇宅之宝。”
“既然陈耀祖让陈梅看到这些青花瓷,为什么不让她知道这些东西的重要性呢?”
“不知道,恐怕还没有到时候吧!陈耀祖做梦都不会想到死的额这么快。”
“你刚才说,你是在吃晚饭的时候潜入西厢房和密室的。”
“不错。”
陈家有那么多人,你不怕被别人发现吗?“
“吃饭的时候,一家人都在前院的西厢房了里面吃饭,过去,那里是我们平时吃饭的地方。陈梅把饭菜端给我以后,就到前院吃饭去了,我就是利用这个机会潜入西厢房和密室的,这用不了多长时间,只需要几分钟,我只需把那道门后面的城墙砖移开就行了。”
“为什么要在二十九号的晚上把砖块移开呢?”
“必须在徐在道潜入密室之前做这件事情。”
“这是为什么?”
“陈耀祖是什么人?我对他太了解了,他这个人做事一向非常谨慎,我前面不是说过了吗?他已经有所防备了。”
“你们已经察觉了?”
“他对四个女婿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关键是他看我们的眼神不对了。我前面说过,后来,他睡觉的时间提前了,提前睡觉,就是提前进入密室。”
生活习惯的改变,就说明陈耀祖发现生活环境发生了改变,开玩笑,在黑暗处,有两双凶残而贪婪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以陈耀祖的敏感和精明,有那么一点异样的感觉,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
“陈耀祖精明了一辈子,还是落入了你们设计好的圈套。”
“俗话说得好,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陈耀祖,他毕竟老了。”
在罗开良的言语之中,充满了对陈耀祖的不满和怨恨。大家有没有注意到,自从罗开良原形毕露之后,在罗开良的舌头尖上,“老泰山”变成了“陈耀祖”。这应该是罗开良内心情感的真实流露。
“后来呢?”
“陈耀祖回到家之后,楼下的麻将也不打了,大家都随陈耀祖进了西厢房,我爬上了楼阁。”
“你爬上楼阁做什么?”
“告诉徐在道陈耀祖已经进入西厢房。”
“如何告诉?”
“手电筒。”
“你用手电筒和徐在道对了暗号?是不是?”
“不错,徐在道也带了一个手电筒。”
即使不对暗号,徐在道也会带一把手电筒,因为他要进入密室。没有手电筒肯定是不行的。
由此看来,楼阁上那九个圆形窗还真发挥了作用。陈家的老祖宗在建造这座庭院的时候,恐怕没有想到楼阁上的圆形窗会派上这样的用场。
“为什么要对暗号呢?徐在道直接进入密室耐心等待陈耀祖不就行了吗?”
“陈耀祖并没有喝多少酒,他虽然上了年纪,但走路一向很快,陈耀祖和陈菊走的是曹营关,徐在道走的是扁担巷,扁担巷那条路要绕一点路,徐在道快到苍南桥的时候,陈耀祖父女俩已经上了桥,你们也知道,从东门到黄耀岗,只有一条路。我们不敢保证徐在道能在陈耀祖之前进入密室——徐在道必须在陈耀祖之前进入密室,如果,陈耀祖在徐在道之前进入密室,那是非常危险的,所以,我们俩必须对暗号。”
“非常危险?此话怎么讲?”
“陈耀祖在密室里面放了一把剑。即使是在密室里面,他也非常注意自身的安全。陈耀祖进入密室的第一件事情是检查密室里面的东西有没有被人动过,我把密道门后面的城墙砖撬起来,陈耀祖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没有和陈耀祖同处密室,你怎么知道他会检查密室里面的东西有没有被人动过呢?”
“密室,我进去过几次,密室里面的东西从来都没有挪过窝,那把宝剑上一点灰尘都没有,但摆放的样子却始终如一。”
“你们是怎么对暗号的呢?”
“我亮一次,他也亮一次。”“这是什么意思?”
“我亮一次是问他到没到,他亮一次,是告诉我,他已经到了。”
“之后呢?”
“之后,我亮了三次。”
“这是什么意思?”
“我告诉他,可以进入密室了。”
“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徐在道杀害陈耀祖的过程,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没有跟你说过吗?”
“他没有说,我也没有问——我也不想知道。搁在谁的身上,我看都不会说。”
“带铁锤、铁钉、酒精瓶和酒精棉球,是你们事先谋划好的吗?”
“不错,是我们事先合计好的,但他带什么样的锤子,我不知道,我们当时也没有想这么多啊!要是能想到这么个结果,我们就不会铤而走险了。结果让你们看出了破绽——从这里撕开了一个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