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学会了开车,这辆车几乎就成她的了,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她就开着车不见了踪影。回来后我问她去了哪里,她说开着上她娘家去了,她要向她娘家人炫耀,她余冰寒也有当富婆的一天。
人生来的一大特征,就是虚荣,在余冰寒身上毫无掩饰的暴露出来。她开着车向她那些儿时的伙伴现在的人家的小媳妇炫耀,向她那些认识的人炫耀,几乎整个呼兰镇都知道余冰寒买了一辆宝马车,成了呼兰头号人物。
这还不算,她又给我惹了一个大大的麻烦。
有一天她开着车子去我们厂子后面的林场去向她姐姐炫耀。这下子可戳了马蜂窝,余柔和她一起来到我的厂子里,向我借钱。我拿不出来钱,余柔就赖在我家里不走。
我看着坐在椅子上余冰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见我瞪她,生气的转过身子背对着我。
我哪里有那么多钱借给她,我就在芙蓉墓穴里盗了一个金兽,卖的钱刚好够买车的。
我急得心如火燎,嘴上很快起了个泡,余冰寒却在一个劲的吃零食。余柔坐在大椅子上看着我,大有住在这里不走的架势。
我真的后悔了,早知道如此不该买车的。这全怪那两个外国妞,谁让她们长的那么性感。
我一想起来吕董彬,我心里就害怕,他可是个地痞流氓,红卫兵头头哥哥,狐狸精余柔的现任老公,我老婆的姐夫,未来孩子的姨父。我是惹不起他的。
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我急得在院子里团团转的时候,从厂子外面驶进来一辆别克车。
起初我以为是小草她父母来了。当车子打开车门的时候,我惊呆了,原来是我的顶头上司李区长来了。
李区长和李破天的父亲李忠连认识。他们以前有些往来,只不过自从李忠连被红卫兵抓走以后,他们就断绝了所有来往。他是个副区长,主要工作就是负责管理我们这些工厂。
我来了救星,急忙迎上去,面带微笑的说:“那阵风把您吹来了。”
李区长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搞得不错嘛,上任没几天就把厂子经济效益提了上来。”
我知道他是在指我那辆新买的宝马车。
不知是谁把这件事传到了区里。
我笑着点点头。
一行来了五个人,除了李区长,和臧主任,别的几个人我都不认识。
我陪着他们在厂房里转了会,然后来到花池子旁。
李区长看了看那棵迎春花,说那棵迎春花不错,真漂亮。
我急忙点头说好看好看。
我们在院子里转了会,最后停在我那辆宝马车旁。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李区长问我这车多少钱。
我这人心里一着急就说实话,我给他说花了六十万买的。
他脸上现出惊讶的神色。
过了会,他问我那么多钱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脸上汗水淌了下来。要说是从古墓里偷来的,那还了得,我这脑袋还要不。
我正着急,忽然看见李区长掏手帕的时候有个金坠子掉在地上,他抬脚踩在了上面,似乎没看见。
我急忙下腰去拿他脚底下金坠子,可是他用脚死命的踩着,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他脚底下拽出来。
这个金坠子看上去小巧玲珑,像个女人的耳坠子。
我擦了擦上面的泥土,递到李区长面前,说您的金坠子掉了。
李区长的脸色霎时变得通红,就像喝醉了酒。
他旁边的臧主任一把夺了过去,仔细看了看,“哈哈哈”,他笑了起来。
“我朋友老婆耳坠子为何在你那里?”臧主任问道。
李区长红着脸说:“那不是我掉的。”
我马上说:“是你掉的,李区长,我亲眼看见它从你的衣袋里掉出来的。”
臧主任笑道:“我那个朋友可是花了一万大洋在外国买来的。昨天他小两口还找了一上午。”
李区长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钻进他那辆别克车,其余人急忙跟了进去。
一阵发动机的响声响起,李区长带着众人愤愤的离开了织布厂。
我愣在那里还没回过神来。
董冒然走过来对我说:“李区长和吴秘书有些桃色新闻,你不知道。”
我这才明白,原来那个金耳坠是吴秘书的。吴秘书的老公是考古学家,成天在野外和墓穴打交道。
我和余柔协商好了,每个月的头半个月,宝马由我开,后半个月归她。余柔这才高兴地走了。
余柔一走,我就埋怨余冰寒,她要是不开着出去炫耀,哪里会招来这些麻烦。
余冰寒反唇相讥,说我买了不开放那里干啥,让它长毛招老鼠。
我想也是,买了就是开的。
算了,这事不能怨别人,只能怪我太鲁莽,冲动之下买了辆豪华车,比区长还豪华,怪不得人家来参观。
我为此得罪了李区长,那可不好。我在织布厂厂长这个位子上还没几天,要是被革职那多没面子。我看还是去给他赔礼道歉,争取他的谅解。
我也是的,偏偏看见他脚底下那个玉坠,只露着一点头。他踩得那么死,我拽不出来还硬拽,也该我是。我简直蠢透了。这到罢了,我还一个劲的说是他掉出来的。
夜长梦多,我看还是明天就去。可是去他家里拿什么礼物。这现在虽然不让送礼,这是政策规定,但是我们是私人关系,不存在公事,也不违反什么纪律。
想到这里,我放下心来。
到了第二天,我拿了些银子,想着到区里找个收购商卖了,在买些酒呀烟的拿着。
我把两个主任叫来,把厂子一些要紧的事嘱咐了他们,特别是前天来了一个香港客商,要的那些布匹,一定要按时保质保量的完成。
两个主任点头答应了,我把背包放到车里,慢慢地开着车子驶出大门,向着市区开去。
说来也巧,当我到了刘家庄路口的时候,正好碰到韩正梅。她站在路口向我打招呼,看样子是想搭便车。
我真不想带着她,免得麻烦。
她使劲的对着我摆手,我心又软了,只好停住了。然后把车门打开。
她气喘吁吁的钻进来,问我为何不停车。
我说刚学会开车,不熟练,所以刹车慢了些。
她气呼呼的问我是不是不想带她一起去区里。
我没有吱声。
她似乎生气了,撅着小嘴坐在那里。
车子里气氛有些尴尬。
我想起了费力吨,他在市区不是有楼房吗,为何韩正梅不跟她父母一起住。
我这个疑问盘在心里很久了。我忍不住问起来。
她说她回来看她奶奶。
原来是回来看她奶奶的,还挺孝顺的,我感觉她还是很不错的,年轻人有这份孝心真的很难得。特别是通车又不方便。
我问她费力吨现在可好。
她说最近在研究什么人类基因突变,成天忙。
我对韩正梅说我和费力吨的事,她说听说过一些,闹了半天她爸爸说的那个人就是我。
我点点头,然后说你今后叫我叔叔就可以了。
韩正梅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表示抗议,她说我比她大几岁,叫哥哥还可以,让她叫叔叔,她有些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