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决定咬咬牙也要坚持下去。
“如果你想去,我现在就去和他说。”姑姑这点儿小事也不敢作主,还要找丈夫商量。
“姑姑,你告诉他,如果连这点出路也不给我,我就告他个**未遂!”灵芝心里一气,就来了这么一句。
或许是恶人也怕惹官司,或者是姑父发了善心,姑父同意了姑姑的提议。
还假惺惺地说要给灵芝一点儿创业资金,灵芝谢绝了他的好意,毅然决然地随着姑姑来到了车站北市场。
所谓的车站北市场,实际上就是个城中村。过去,这儿住的多是郊区菜农。后来,郊区改成了城区,这儿就成了城乡结合部的棚户区。
从街道上走过,灵芝看到是一排排的小平房。这些小平房都是土坯垒起来的,连砖瓦房都很少。
看看眼前的一片黄土色,基本上和农村没有什么区别。就连自己的县城也比这儿强了许多。
想想自己一个坐写字楼的白领,因为反抗姑父的禽兽行为,就沦落到了这步田地,灵芝的心里又是气,又是伤心。
想,如果军威在自己的身边,晾她的姑父有八个胆子,也不至于把自己整成这个样子。军威啊,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姑姑领着灵芝先把原来摊床的位置看了,过去的摊床基本上都被改造成了标准的商铺。原来的摊主都要交出一定的费用才允许进入商铺经营。
姑姑见自己的摊床改成的商铺位置已经是新主人了,是市轴承厂的一对下岗职工夫妇。见灵芝眉清目秀的样子,那个下岗职工的妻子就说:
“这姑娘弱不禁风的样子,哪儿能干这么累的活儿?找男朋友没有?让你的男朋友来吧。如果没有男人,你连摊子都守不住。”
姑姑知道灵芝与部队的军威正热恋着,就对那个下岗职工的妻子说:
“她男朋友在部队呢!”下岗职工妻子说:“原来是军属呀!结婚没有?要是结婚了,还有优惠政策呢!”
离开商铺,姑姑和灵芝看到市场改造之后,很多的商贩因为交不起改造费,仍然是摆摊床经营,城管人员就在那儿查来查去的,动员他们进入到标准商铺里“合法”经营,
有的商贩提出异议,城管人员就要掀了摊床,没收货物。姑姑看到这个景象,就说:
“咱们宁可拿钱,也得进入到商铺里了,不然,这些凶神恶煞般的城管你也惹不起。”
就在灵芝沦为小商贩时,炮兵学院的学员们正酝酿着一个提议。班长提出,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
这寒假干脆不要放了,索性把课上完,提前完成学业,提前一个月毕业回部队。
但是,大部分学员不同意这么做。他们认为,既然是学校有教学计划,那就按照计划去做,该上课上课,该放假放假。何必要抢先毕业那一个月?
军威是不赞成提前毕业的。因为他想趁寒假机会回老家探亲。尤其是灵芝遭遇了变故,丢失了白领的工作,沦为小商贩了。这怎么能让他放心?
当然,他也挂念新炮团的工作,但是,毕竟有孙政委在那儿主持工作,部队一切工作都是有条不紊的开展的。
他回去不回去,都不能影响什么?况且,自己的转正问题目前还有变数,就没有着急回部队的想法了。
早上七点多,东方熹微,灵芝站在姑父家别墅楼的顶端,几乎是俯瞰的姿势,望着刚刚苏醒的德城市,一切还笼罩着惺忪的睡眼。
就在她面对的方向,新建成的宾馆大厦后面,是老火车站。车站北面有一片城中村,村里有个市场叫北市场。
此时此刻,灵芝想到了那儿参差树立着紧挨的砖红色出租屋,还有几间破旧的瓦顶平房。其中一间瓦房,
是姑姑刚刚来德城时的临时居住的房屋。今天早晨,她在姑姑家里吃完最后一顿早饭,上午就要搬到那个屋子里去居住了。
为了她的事情,姑姑与姑父进行了艰苦的谈判。姑姑想把灵芝继续留在公司做事,并且让灵芝继续住在自己的别墅楼里。
但是,姑父借口灵芝与王秘书不和。怕两个人闹翻天了影响公司工作,所以坚持要将灵芝请出公司。姑姑与他吵闹起来,那声间吵闹的附近的邻居都要听到了。
姑父还是不肯妥协。倒是灵芝主动的走上楼去,坚定的说,既然让我走,我就走吧!但是我要把自己的户口起走,彻底的离开你们,真正的独立门户讨生活。
姑姑和姑父谁也没有想到一向柔弱的灵芝竟然会有了这种向他们叫板的勇气。姑姑听了灵芝的话嚎啕大哭,说自己本来是向哥哥嫂嫂许了愿,
把灵芝当亲生女儿看待的,没有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这要是传到县城老家去,人们说不定怎么骂他们为富不仁呢!
见姑姑嚎啕大哭的样子,姑父倒是显得大度包容,说,年轻人嘛,出去独自闯荡闯荡也好。王秘书不也是孤单一人闯世界嘛!
实在混不下去,再回来嘛。只要你听话,回公司上班也许是有可能的。
放心,我不会听你话的,也不想再回来了!灵芝知道“只要你听话”的意思是什么,用眼睛狠狠地瞪了那个禽兽姑父一眼,
对姑姑说了一声谢谢你把我带到德城来,我不是不听姑父的话,只是不想与他乱。我今天就走,走了就不想回来了。
姑姑不知道自己的侄女为什么一下子把话说的那么绝。搂住灵芝就呜呜哭叫起来。其实现在的灵芝对未来的生活毫无目标。
她之所以走的这样的决绝,是因为军威答应,尽快地回来看她,与她共商谋生之计。
一想到军威将要来与她办理结婚登记手续,想到自己就要成为一个军属了,腰板忽然就挺拔了许多。
夜里十点过了一点儿,灵芝就醒了过来,一切还在黑暗中。这是50年代工人阶级住的那种小砖房,遮上仅有的那扇窗后,小屋就成了个碉楼,四壁的墙压抑着仅有的一张木床,
一个杂物柜,一个简易布制衣橱。床脚对着个木楼梯,爬上去是用木板搭出的半层空间,现在那里已经成了老鼠嬉戏的乐园。
灵芝扯开床头的灯,小小的空间顿时染成一种妖冶的桃红色,墙壁上的裸女竭力伸展着四肢,灯光中的皮肤像是能滴出蜜一般的诱惑。
在姑姑家的别墅里,这时间还是灵芝上电脑玩游戏的时间。可是,今天在水果摊位上站了一天,她的累的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回来倒下就睡着了。
她觉得有些内急,又不敢去外面黑洞洞的厕所,只好在屋子里的一个塑料桶里解决,第二天再泼出去。这时候,她才感觉出这种居住环境的恶劣状态和恐怖状态。
下班回来,她看到很多的涂脂抹粉的女人站在街上,大概那就是站街女吧!
想想原本心情高洁的自己突然沦落到这个地步,禁不住恨恨的咒骂起禽兽不如的姑父来。
她突然间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一部日本电影《华丽的家族》,其中的主人公暴发之后心理变态,竟然会让情人与妻子同时睡在他的一张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