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巴士书屋说: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柳致心暗想,别让我太难堪就好。

母亲又把两个馒头和两盒大前门香烟包在一起,跟他商量着说:“咱家没有吸烟的,我想送给柳致富。不管怎么说,人家是老柳家长房长支,这次又没有难为咱们,以后还得像邻居一样相处。”

母亲为人处事游刃有余,有男人的气度和胸襟。父亲意外去世没有通知他回家奔丧,让他得以保留下一段最珍贵的人生美好的回忆,大家风范令柳致心自愧不如。

弟弟柳致太跑回家来,脸冻得通红可神情高昂。问他去哪里疯去了,他说跟上屋柳二丫溜冰去了。

柳致心从棉大衣口袋里掏出两盘二百头的小鞭送给弟弟,柳致太接过小鞭问哥哥现在可以放吗?柳致心说当然可以。

柳致太拆下十几头小鞭跑到院子里,随着“砰”地一声炸响,不一会儿便传来他和柳二丫的欢闹声。

下午,柳致心带着礼物去拜访关先生。关先生的家跟普通庄户人家并无二样,只不过在柜顶上多出几样砚台毛笔和线装书之类的东西。

关先生睡完午觉刚醒,身体有些倦怠,见到柳致心倒是精神一振,拉着他坐在春凳上说话。

关得玉接替柳致心做了生产队会计,这会儿不在家,家里多了一位陌生的姑娘。关先生给双方做了介绍,那姑娘叫姜长玲,是关先生两姨妻妹家的女孩。

姜长玲衣着朴素,梳着两根半长的辫子,长圆脸单眼皮,鼻梁四周分布着浅淡的雀斑,很是大众化。她站在关先生的身后,有些惊讶地对柳致心说:“我知道你。我比你小两届,也在二中念过书。老师们常常提起你,夸你当年是如何全科满分、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高小毕业的,让我们以你为榜样。我虽然念了高中,跟你比起来差远了。”

柳致心没有想到,毕业这么多年还有人记得自己,对方的大大方方让他颇有好感,自嘲地笑笑说:“我现在的工作可不需要有文化。”

关先生让姜长玲给柳致心倒杯热水,姜长玲倒完热水又站在关先生的身后,摆弄着他脑后的小辫子说:“姨父,你的辫子松了,我给你重新梳一梳。”

关先生不再理会姜长玲,他还看不透外甥女的那点小伎俩?他问柳致心:“听得玉说,矿井下很艰苦很危险,是吗?”

柳致心回答说:“是的,不过,心是自由的。矿领导和工友们知道我读过高小干过生产队会计,对我都很友好也很关照,月底还抽调我到车间帮着统计算账。见我算盘打得溜,数字记忆准确,字写的也好,车间领导还给我起了一个外号,叫我柳秀才。”

姜长玲偷偷地抿嘴一笑。关先生摇头感叹道:“秀才下矿井,闻所未闻啊。”

柳致心说:“最为艰苦的阶段我已经熬过来了,已经适应了井下的工作,跟工友们相处也很融洽。我有能力让我妈过上舒心的日子。”

关先生点点头问:“你也不小了,有没有人给你介绍对象?”

柳致心说:“倒是有人提过,可我一提出要把家安在柳子街村又都不干了。人家不愿意两地分居,我也不能撇下妈妈和弟弟不管。再说,矿山附近的地理环境也不如柳子街,要地没地要水没水,我没看上眼。”

关先生沉吟着:“柳子街也并非人杰地灵......”

柳致心抬头看见姜长玲两眼直直地看着自己,心中一动说:“这件事我还没有深加考虑,毕竟刚刚参加工作,放到以后再说吧。”

关先生扭头对姜长玲说:“你今天给我梳个辫子怎么这么慢?”

姜长玲红着脸辩解:“你摇头晃脑的不好梳。”

关先生朝柳致心意味深长地无声笑笑。柳致心把礼物交给关先生:“我妈的一点心意,请先生收下。”

关先生看了一眼那些稀缺的食物,告诫柳致心:“这些东西是从你和你母亲嘴里省下来的,这次我收下,以后别再送了,送了我也不会收。”

柳致心起身告辞。临出门时,关先生送他一句话:“致心,忘掉过去,甩掉包袱,开辟新生活。”

柳致心答应着。他看见关先生身后的姜长玲不停地用手指缠绕着辫子梢,卷上放开,放开又卷上。

“关小辫、关小辫,拖着辫子去要饭......”

一群顽童跟在瘦削驼背、步履蹒跚的关先生身后,他脑后的那根灰白的小辫子引起他们极大的兴趣,同声喊起了顺口溜。

关先生转过身来,缓慢地向顽童们走来,须眉皆白沟壑纵横的面孔令顽童们心虚胆寒,一哄而散远远地跑开,只剩下一个小男孩站在原地。

关先生走近小男孩问道:“你叫柳晓楠,我认得你,你为什么不跑?”

柳晓楠怯怯地说:“顺口溜是我编的,爷爷,我错了。”

关先生咧开没剩下几颗牙齿干瘪瘪的嘴巴,嘿嘿干笑着:“编得不错,挺顺口的,只不过我从没要过饭。”

见关先生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夸赞了自己,柳晓楠又大着胆子问:“那你为什么这么瘦,像根木棍一样?”

关先生摸着柳晓楠的脑袋瓜说:“这是风骨。”

柳晓楠哪里懂得什么风骨,只是好奇地问:“那你为什么梳着小辫子,男人没有留辫子的。”

关先生答:“这也是风骨。”

柳晓楠继续发问:“什么是风骨?”

关先生再次憋着嘴笑了:“问题还不少,有点你爸爸当年的样子。”

关先生自然知道无法跟一个七岁的男孩讲明风骨。他把柳晓楠领到生产队旁的排水沟边,指着那块被当成垫脚石、沾满泥土和污垢的石碑说:“你把它清洗干净。”

柳晓楠赤脚站在水沟里,找了一块破瓦片往石碑上泼水,薅了一把青草不断擦洗。石碑清洗干净后,上面呈现出一排排雕刻的文字。他还不识字,可那刀刻斧凿的文字,似乎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把他牢牢地吸引在那石碑上面,不自禁地伸出细小的手指顺着笔画描写起来。

关先生立在一旁指点着说:“你如果感兴趣,不妨天天来临摹一遍,将来必有益处。等你认全读懂上面的文字,便会知道什么是风骨。”

柳晓楠从石碑上抬起头来问:“这些字是爷爷写的?”

关先生仰头感叹:“是我写的。你家祖上缺少一个读书人,你爸爸有读书的天赋,可惜时运不济,不知你将来能否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说完一晃三摇独自走了。

从那天以后,柳晓楠再没见过关先生,听奶奶说关先生病倒了。过了没几天,奶奶在家暗自伤心流泪,哀叹关先生仙逝了,关先生之后再无先生。他从没见过奶奶像个失去依靠的小姑娘一样哭哭啼啼,他不明白奶奶为什么会这么伤心。

奶奶带着柳晓楠跪在关先生的灵柩前,让他磕了三个响头。

关先生下葬后,柳晓楠问奶奶:“关先生不是有风骨吗,他怎么会死呢?”

奶奶抱着柳晓楠含泪笑了,为他讲述了关先生的“风骨”。

奶奶说,关先生很固执,固执的像山顶上的巨石,风吹不摇雷打不动。民国以前的男人都是留大辫子的,民国以后全都剪掉了,可关先生偏偏留着一根小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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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河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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