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还不够么?要不你们考考我,看我到底有没有资格考你们,在下不才,通《论语》、《孟子》……七经,你们谁有书拿出来随便问,看看我能不能背下来!”
为了这次科考不出丑,郭浩还特意复习了一遍,之前他只是背下来,对里面的意思不是很了解,可这次再看,他发现他有些懂了。
正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随着郭浩阅历的增长,渐渐明白了这些经典的含义,其中包括的学文太多了,他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彻底掌握。
“考就考,谁怕谁!”
一个士子不信邪,拿出一本《论语》来,然后选了一段,他念上句,让郭浩接下句。
“哀公问曰:‘何为则民服?’下一句是什么?”
“孔子对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把正直的人提拔上来,使他们位居不正直的人之上,则百姓就服从了;如果把不正直的人提拔上来,使他们位居正直的人之上,百姓就会不服从。”
“礼记,圣人南面而听天下,所且先者五,民不与焉。下一句是什么?”
“一曰治亲,二曰报功,三曰举贤,四曰使能,五曰存爱。五者一得于天下,民无不足、无不赡者。”
一时间,郭浩上演了另一种“舌战群儒”,多亏了他少年的记忆力,其实年轻时专心看书,真的能记下来不少,只可惜很多人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学子们的提问,郭浩对答如流,只要是七经之内,他看过的都能背下来,渐渐地人们看他的目光变了。
“学生受教,愿凭郭大人发落。”
“学生受教,愿凭郭大人发落!”
状元楼里的学子,无论是中原还是江南,都被郭浩的记忆力折服,郭浩笑着抬手,做了一个按压的动作。
“三人行,必有我师,虽然郭某小有成就,可我希望在座的诸位,有朝一日能够超过我,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恢复汉唐的荣光!
尤其是面对外族入侵,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我们都要大喊一声: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郭浩的一番“演讲”,成功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把目标一致对外,而不是内讧。
尤其是一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让所有人都上升了一个高度,而契丹主听到这句话,虽然觉得有理,可怎么想怎么别扭。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二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丁未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不咸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契丹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郭浩再次吟诵了这首满江红,这次他的表情很平静。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陈玄默默念着这句话,他仿佛体会到了郭浩的心情,而其他学子也有感悟,有的体会到了郭浩的急切,有的体会到了郭浩的痛心,有的体会到了他的无奈……
此时此刻,没有人再怀疑他的资格,无论是文人还是武者,郭浩确实不一般,难怪陛下喜欢他,公主喜欢他。
当所有人从感怀中醒来的时候,郭浩已经离开了,陈玄望着门外,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科举不中,他也要留下来,和陈林一起,跟着郭浩干。
这一刻,他终于理解了他这表格,明明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为什么还要寄人篱下。
其实,有些东西,根本不是钱财能够买来的,郭浩倡导的公平,确实发自真心,只是他终究是一个人,也有有心无力的时候。
从状元楼出来,陈林看郭浩的目光充满了敬佩。
“对了,我看那……你这是什么眼神!”
郭浩打了个激灵,后退了两步,陈林这才收回目光:“怎么了,那什么?”
“那状元楼生意好像不错,上次你说开酒楼,咱们开一个也行,到时候我再墙上题首诗,应该能吸引一些人。”
“好啊,我早就想开了!其实只要有你这个活招牌在,菜品如何根本不重要!”
“那不行,既然开酒楼,就必须要重视菜品,否则等我们百年后,谁还会认咱们!”
陈林想想也是,不过看郭浩现在的架势,三代之内应该不会衰落,不过有些事很难说。
“好,那我就去派人去找香料,不过酒楼可以先开着,菜品可以慢慢增加。”
“嗯。”
既然决定开酒楼,陈林立刻去办,他在这方面最积极,之前制造的玻璃赚了不少钱,陈林正愁怎么花呢。
声音的事都交给陈林,郭浩则是专心准备考试,九月初一就是开考的日子,距离今天还有三天。
郭浩在状元楼的事迹,慢慢在汴京传开,尤其是他“舌战群儒”那一段,传的更是神乎其神。
有些人不信,结果人家拿出了证据,现场问的语句都被记录下来,学子们忙着看书都看不过来,怎么会去研究自己不擅长的经文。
郭威得知这件事后,笑着对冯道说道:“这小子,刚夸他几句,竟然跑到外面去炫耀,还是太年轻啊。”
冯道笑吟吟地回道:“这未必不是好事,其实不只是那些士子,朝廷很多官员也都怀疑他,他这么做也算是证明了自己,还堵住了悠悠之口。”
“不过他背书就背书吧,还扯什么国家啊,契丹主如果知道了,恐怕又要找麻烦了。”
冯道闻言笑了笑:“陛下不必多虑,如今您有世子、驸马二人,都是世间少有的才俊,有这两个左膀右臂在,又何惧契丹。”
“哈哈哈……”
郭威笑的很得意,他对柴荣和郭浩确实很满意,有他们俩镇守北疆,他也确实很放心。
郭威这边高兴,但王峻那边却很不高兴,李恒站在他面前,诉说了状元楼里发生的事。
“你是说,那郭浩当着所有人的面,声称这次考试绝对公平?”
“是。”李恒维诺着。
“那你就去考啊,你不是一直很自负么?”
“可是姨夫,那个陈玄确实有点本事,我怕我考不过他,而且他还是南唐人,难道就不能……”
李恒没有说完,王峻也明白他的意思,通俗讲就是区别对待,本土士子优先录取。
“你以为我不想,但是这次恩科都是冯道和郭浩负责,我根本插不上手,赵上交也是不识抬举,我正想把他换了呢!”
一个礼部侍郎,王峻更换还是很容易的,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要换人不太合适。
“那怎么办,一旦糊名就不知道哪个卷子是我的了!”
李恒有些焦急,这次考试他可是花了不少钱,上下都打点了一边,下一次他可出不起了。
“瞧你那点出息,这还不好办,虽然我不能在卷子上做手脚,可是名字还是可以的!”
接着王峻在李恒耳边说了两句,李恒脸色一喜:“如此就万无一失了!”
王峻点点头。
九月初一,恩科开始,郭浩身穿官服,站在贡院门口看着学子们进考场,同时观察有没有作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