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恺赶到的时候孙岚焦急的站在病房门口来回走动，看到顾南恺的时候眼神一亮马上就冲了上去。

“你可算来了！”

她看起来很担心，顾南恺伸手在她肩头拍了拍安抚她的情绪，马上又问到：“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孙岚其实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此刻也只能是按照自己看到的讲给顾南恺听。

“早上你那个朋友过来。”她想起裴帟的样子还有点害怕，脖子瑟缩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可是当他进来病房的时候正荣也醒过来了，谁知道，谁知道他一看到裴帟就跟变了个人似得，他看起来很痛苦，但还是一直在问裴帟到底是谁，他的情绪很不稳定，但是他又不让我叫医生，然后我就被赶出来了，现在他们两个人在病房，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赶紧打电话给你了。”

听孙岚讲顾南恺心中也是一沉，内心深处似乎窥见到了什么，可当下也只是一闪而过，他看了看紧闭的病房门安抚孙岚：“没事，交给我，你不要担心，我会处理好的，你先休息一下，我进去看看。”

孙岚一张脸有些苍白，只是钝钝的点了点头，顾南恺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她又在他身后叫了一声。

顾南恺回过头去，见她脸色变了几变说到：“他……不是坏人，你们可以好好聊聊吗？”

顾南恺心下微微诧异，孙岚作为赵正荣的老婆，这些年来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她此刻近乎于请求的跟自己说这话应该不单单是为了那张脸，而是真的有所察觉，要不然只单单在她发现那张脸是假的的时候，已经做出措施了。

要说恨，没有人比赵正荣的发妻更恨用着自己丈夫的脸作恶的人了。

顾南恺喉头微哽，默默的点了点头，孙岚虚弱的一笑，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快点进去。

等他进去的时候，气氛又是异常的诡异。

原本在孙岚口中情绪激动的赵正荣，此刻却是坐在病床上，而裴帟坐在靠近门口的单人沙发上，听到门响裴帟率先站起来，赵正荣却是没有抬头，依旧是那个样子坐着。

裴帟和顾南恺对了个眼神，他的眼神有些复杂，朝着顾南恺微微颌首，这是两人心知肚明的动作，也就是说，此赵正荣，非彼赵正荣。

也就是说，此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赵正荣，定然跟山本集团脱不了关系。

顾南恺的目光落在赵正荣身上一瞬，然后淡淡的收回目光来，对裴帟说到：“怎么回事？”

裴帟此时也有些懵，当自己来到病房的时候赵正荣看着自己就发疯了，跟疯子似得扑过来红着眼睛抓着他就问他到底是谁，这可整懵了裴帟，一时间连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赵正荣又捂着脑袋在地上打起滚来，裴帟和孙岚都想着赶紧叫医生过来，可是这原本之上只有七岁的人却眼睛一瞪命令他们不许叫一声，还让孙岚出去了，裴帟这才意识到，这家伙的失忆和失智，都是装出来的。

等赵正荣头痛症过了之后，裴帟冷眼看着他，而赵正荣深深的看了他几眼之后，就一直坐在病床上维持着那个动作了，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而裴帟也很有耐心，他怎么着自己都陪着，倒想看看他到底想整什么幺蛾子。

裴帟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忌讳赵正荣在场，而跟顾南恺说话的时候两人也是一直在观察着赵正荣的状态，发现他丝毫没有在意他们的谈话，这让他们感到微微诧异，各自换了个眼神。

顾南恺走过去，站在赵正荣面前沉沉开口：“山本派你来的吧，你和张清清，是一伙的吧，我带她来的时候给了你们单独相处的时间，那个时候，你们说了什么，交换了什么信息？”

彼时赵正荣才忽然回过神来，他抬起头来，看起来眼色猩红脸色苍白，顾南恺的话让他眼里闪过一抹震惊，但很快又冷笑一声：“果然，你早就发现了。”

此时的赵正荣，已然不是那个假装失智的人了。

两人之间不再兜圈子，顾南恺同样冷笑了一声：“原本是没有的，准确的说，是不愿意去相信，是嫂子都发现了我才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什么？你说她……”

知道孙岚那么快就识破了他的身份，这让赵正荣十分震惊，似乎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这段时间以来，孙岚对自己的照顾一直以来都尽心尽力，让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的伪装是很成功的，却没有想到一直以来自己都被别人当做一个傻子看待。

“是，她早就知道了，所以现在我们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山本派你和张清清来，目的应该就是那个名牌中的东西吧，你们接下来的动作是什么，还有，我忘记告诉你了，那名牌里的东西，是假的。”

赵峥嵘却是一点都没有生气，他看了看顾南恺，又看了看裴帟，忽然笑了：“我原本就没有打算吧东西交出去。”

这话出来顾南恺和裴帟都愣了愣，不明所以的看向他，赵正荣自顾自的冷笑一声，像是自己跟自己说话似得：“呵，我就说鹿死谁手还不清楚，张清清那种蠢货，现在应该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吧。”

看样子这是有内讧啊。

“你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问我是谁。”

此时裴帟也走了上来，眼睛盯着赵正荣开口问到。

他一开口，赵正荣的情绪似乎也有了些许起伏，他看着裴帟，目光烁烁，在他破碎的那些记忆中，那个和这张脸相似的，总是跟他在一起的脸，让他莫名的多了几分亲近，他看着裴帟，心里没来由的觉得悲伤异常：“我的记忆里，有一张跟你相似的脸。”

他顿了顿：“可是没有伤疤，比你年轻，可是你的眼睛，跟他太像了，我没有记错。”

裴帟和顾南恺相识，摇了摇头，可脑袋里却是跳出一个人来，被他尘封了很多年的，一直未曾主动回想过的记忆，可是……

顾南恺当然也看出来了他脸色的变化，心下诧异，但很快却反应过来，似乎赵正荣的情况，有迹可循。

“山本控制了你，对吗。”

他开口，问赵正荣，赵正荣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记忆有偏差，是吗？你几次头疼发作，痛是真的，但是你回忆起来的东西，却不是赵正荣的，而是你自己的记忆，是吗？”

这一次，赵正荣缓缓点了点头。

“那么你到底是谁。”

顾南恺又问了一句。

“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谁，他们告诉我，我叫赵正荣，我所有的记忆，都是赵正荣，我必须相信我是赵正荣，但我觉得，我不是，他们告诉我我最好的朋友是你，我的失忆是因为你背叛了我，但是我那些零散的每一次记起来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你，慢慢的我开始怀疑，我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