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那骆驼竟然迈着优雅的步子,朝我们小跑过来。它身姿矫健,动作轻盈,就像在舞蹈似的。
“它不会是饿了吧?”看着不断接近的野骆驼,方诗雅轻声问了一句,而后转身走进帐篷中去拿食物。
雪白的野骆驼奔到我身前,它竟然不害怕生人,绕着我走了几圈,又对着天上嘶鸣一阵,而后骤然矮下身子,趴伏到我脚边。
我更加惊奇了,伸出手试探几次,见它一动不动,便壮起胆子将手掌放在它的背上,慢慢抚摸起来。
那骆驼便发出很舒服的鸣叫声,脑袋直往我腿上蹭。我喜不自胜,一叠声让方诗雅出来观看,方诗雅从帐篷中走出来,见到这般情形,也喜上眉梢。
更奇怪的是,自从这一天开始,白色的野骆驼就不愿意离开了,它一直跟我们形影不离。
到了后来,我们干脆让它睡进了帐篷里,每天作法完毕以后,就陪着它戏耍取乐。
方诗雅抱着野骆驼的脑袋,用脸蹭着它的皮毛,笑着说:“有了它,我们以后就不会感到寂寞无聊了!白帆,要不给它取个名字吧,你说叫它什么好呢?”
“要不就叫它‘刑天’吧?”我提议道。
没想到那骆驼听到刑天二字,顿时变得万分激动,又是嘶喊,又是四处狂奔,眼睛里竟然流出了眼泪。
我和方诗雅面面相觑,同时心里很是感慨,莫非这雪白色的野骆驼,乃是刑天转世?
万万想不到,刑天竟然用这种方式又回到了我们身边,方诗雅喜极而泣,抱着骆驼的脑袋哭了一场。
有一次方诗雅在骆驼的执意恳求下,骑到它的身上。那白色骆驼拔腿狂奔,速度风驰电掣一般,眨眼间就跑出了几里远。
我们再一次见识到了它的非凡之处,更加确信,它就是刑天转世了,从此对它更加疼爱宠溺。
有了刑天的陪伴,我和方诗雅心情大好,作法的劲头十足。冬天来了的第二个月,我们终于将最后一个血太阳幻化成了古鼎。
当那个古鼎落在我们身前时,我俩紧紧地抱在一起,大喊道:“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不想那个古鼎中突然飞出一道黑气,迅捷地逃离走了。我和方诗雅被吓了一跳,不由得愣怔住了。
“哎呀,完啦,肯定是朱克己的残魂飘荡走了!”我懊恼不已,沮丧地说道,“我答应过母亲,要把他的魂魄带到武当山去的。”
“那不是我,是无相大师最后的一缕残魂!”古鼎中传来了朱克己的声音,他不耐烦地说,“白帆,既然你答应了母亲要救我,那就赶快行动,磨磨蹭蹭的,不知道我很痛苦吗?”
我大吃一惊,无面怪不是魂分魄散了吗?怎么还会残留着一缕魂魄?
“哎呀,要坏事!”我一拍脑袋,急忙从怀里将那一片残存下来的脸皮取出来,不由得背脊上起了一层白毛汗。
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将九个古鼎堆积起来,而后用法力将它们消融掉。
为了彻底让无面怪魂分魄散,我决定把那一块脸皮压在古鼎之下,让它随着古鼎一同消失。
考虑到那九个古鼎体积不大,占不了多少空间,我和方诗雅就在石室中作法,不必走出去遭受风沙的蹂躏。
不过这九个古鼎乃是上古神器,想要将它们消融掉,绝非易事。我和方诗雅一连试了好几天,九个古鼎仍旧完好如初,别说消融了,连一条裂缝也没有出现过。
我和方诗雅对着那九个古鼎日日夜夜不间断地作法,进展却很慢。朱克己不时还要抱怨几声,吵得人心烦意乱。
“你再叫喊,我们就把古鼎扔进茅厕里去!”方诗雅冷声说道,吓得朱克己噤若寒蝉。
我则对方诗雅说道:“如今还不到一年,我们就能取得这样大的成就,已经非常了不起啦!耐住性子吧,总会有大功告成的一天。”
过了几天以后,老烟枪又带着手下们来到了圣墓山,他见到九个古鼎堆积在一起,脸上的笑容就像波浪一层层荡漾开。
“直娘贼,老子想不到你们速度这么快!白帆同志,要不干脆将古鼎带出去,反正又不重,还不占地方,以后慢慢作法就是了。”老烟枪异想天开地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郑重其事地说:“谁愿意待在沙漠里?但就怕这九个古鼎还会有别的问题,带到人员密集的地方去,实在不妥。”
老烟枪拍着我的肩膀说:“老子不过就是随口一说,你别急眼了!要过年啦,我下一次进来的时候,想办法带上一些羊肉饺子吧,陪你好好地喝上一回。”
“阿央姐和小张他们怎么没有来?”我问道。
“阿央回无量山去了,我担心她路上出事,就让小张也陪着一同前往。大概得等到来年春天,他们才能赶回来了。”老烟枪抽着烟,烟雾喷到了我的脸上。
方诗雅笑盈盈地看着老烟枪,说道:“哟,看不出来嘛,烟枪大哥也会担忧阿央姐的安全!说实话,你们现在到底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老烟枪不怀好意地看着方诗雅,嘲笑道:“老子向来以春天般的温暖对待身边的每一个同志,不像白帆,把他的温度都给了你一个人!”
方诗雅羞红了脸,骂了一声“老不正经”,自去与刑天玩耍。
老烟枪听说了白色野骆驼的事情,又听见我们叫它“刑天”,又是惊奇,又是感慨地说:“世上的事情啊,就是这样,兜兜转转,有缘的怎么也拆不散,没有缘分的也强求不得!”
我听他语气有些低落,便慌忙说道:“你是不是又想起阿然来了?老烟枪,你自己也是个明白人,既然阿然死了那么多年,也该放下了。阿央姐活生生站在你面前,而且她为了你,为了阿然,情愿献出自己的性命,难道你真的不懂得珍惜?”
老烟枪沉默下去,良久之后,他长叹一声,又去细细地打量起那九个古鼎来。
“兴许到了腊月间,我和诗雅就能走出沙漠了!”我站在老烟枪身后,怀着万般憧憬的心情说道,“老烟枪,你也该规划一下未来啦。摧毁了明教神器,我们这些人的革命道路就走到了尽头,就怕到时候闲得发慌!”
“咸吃萝卜淡操心!”老烟枪头也不回地骂了一句,懒得理我,多半是因为我方才戳痛他心中的伤疤,正暗自生气。
老烟枪临走的时候,忧心忡忡地告诉我,阿尼提老大哥的眼睛日复一日地坏了下去,恐怕迟早得瞎了。
我心头一紧,难过地说:“阿尼提老大哥这么喜欢骆驼,如今我们得到了刑天,他要是能看上一眼就好啦!不如这样吧,老烟枪,你这次就把刑天带回去,让它陪着阿尼提老大哥。”
不想那刑天死活不愿意,它非常有灵性,听见我的话以后,嘶鸣一声,远远地跑开了。
一直等到老烟枪那些人离开了圣墓山,看不见踪影以后,刑天才撒着欢跑了回来。
可它不太搭理我,只跟方诗雅耳鬓厮磨,甚至有时还会冲我蹬几下腿。
方诗雅被刑天的举动逗得哈哈大笑,抱住它的脖子说:“白帆是个坏人,以后别搭理他。刑天,你放心,谁要是再敢开口将你送人,我就用飞镖割了他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