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五爷不耐烦地说道:“够啦,狗日嘞,少念革命经!兄弟们不是刚从罗布泊回来吗?老子就不信了,罗布泊里那么多妖魔鬼怪都没能要了我们的命,塔克拉玛干沙漠有啥子了不起?”
一切准备停当以后,众人早早地睡去了,养足精神,明天才好赶路。
我和老烟枪又去看了阿央一眼,她安安静静躺在床上,脸上的黄金面具在灯光下闪着光芒。
方诗雅和露西跟阿央睡在一个屋子里,方便照应。只是方诗雅对露西很有成见,两个人冷着脸互相不理睬,见到我走进去以后,都站起来奔到我身边。
“哎呀,我肚子疼!”我找了个借口,逃离出了房间。
老烟枪从身后追上来,笑着说道:“白帆同志,你艳福不浅哪!不过你真是越来越滑头了,刚才嚷着说肚子疼,现在却站在院子里优哉游哉地抽烟,小心我去跟诗雅妹子说。”
“别闹,诗雅懂我的心思,她才不会责怪我呢!”我头也不回,抬眼看向空中,只见红光闪烁,心想罗布泊里的那四轮血太阳还未消失。
“那个露西小姐不会真对你动情了吧?”老烟枪继续打趣我道,“索性你把她也娶了,就当给中国人长长脸,娶个外国妞,说明咱们中国男人也有魅力,可以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嘛!”
我转过脸,严肃地问道:“说真的,你对昨天旅馆中有人进入我们房间的事情,就没有半点想法?”
“白帆同志,我们去察看一下骆驼群,可别让它们夜里跑了。”老烟枪提高了嗓门,显然是说给还未睡去的人们听的。
他拉着我的手臂急急走到院子外,一直走到墙角里,才压低声音说,“你老实告诉我,今天下午鞭王临走之前,跟你说了什么话?”
好个老烟枪,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本来我还在踌躇不定,不知该不该跟他说这件事情,而且也拿不准为何鞭王要对我说那样的话。
不过事已至此,我只能据实以告,说道:“鞭王特意提醒我要注意龙哥,你说他这是挑拨离间,还是另有企图?或者他说的话有深意?”
老烟枪点起一支烟,抽了一口扔掉,又点起一支烟,又扔掉,脸色红紫得如同猪肝一般,心事重重。
我见老烟枪不说话,也不好得开口,默默地站在一旁。
“白帆同志,鞭王今天跟你说的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懂了吗?”老烟枪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从未在他眼睛里看过如此深沉的忧郁之色,也无比揪心,重重地点了点头。
“老子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你放心吧。白帆同志,世道险恶,人心不古,革命道路上困难重重,我们要步步小心哪!”老烟枪慨然一叹,身体有些佝偻地走了。
我看着老烟枪的背影,不由得悲从中来,他这一辈子埋头革命,为祖国做出了很多贡献,可他心里埋藏着的痛苦,谁又真正体会到并理解过呢?
我想这也是老烟枪对阿然难以忘怀的原因,阿然活着的时候,老烟枪还能跟她尽情地说一说心里话,甚至毫无保留地表现出自己脆弱而无助的一面。
阿然死了,很多战友也死了,老烟枪背负着查明真相的重任活在这个世上,二十多年来,他究竟是怎样捱过来的啊?
我抬眼看向夜空,泪眼婆娑地想到,就差最后一步,等找到明教神器,老烟枪大概能彻底解脱了吧?
塔克拉玛干沙漠,这是终点站,是一切爱恨情仇、历史纠葛的尽头,但愿也是我们最后一次的进军!
塔克拉玛干沙漠位于塔里木盆地中心,是中国最大的沙漠,也是世界第十大沙漠,同时亦是世界第二大流动沙漠。
由于地处欧亚大陆的中心,四面为高山环绕,塔克拉玛干沙漠充满了奇幻和神秘的色彩。此处流动沙丘的面积很大,沙丘高度一般在一两百米左右。
沙丘类型复杂多样,有的沙丘宛若憩息在大地上的条条巨龙,有的沙丘则呈各种蜂窝状、羽毛状、鱼鳞状,变幻莫测。
阿尼提老大哥告诉我们,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最理想的路径,便是沿着和田河一路前行。
和田河是唯一从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穿过的河流,流经沙漠四百余公里,在冬季的时候,河流会冻结或者干涸,宽阔的河床形成了一条带状沙漠。
河床一带长着胡杨林,还有各种沙漠植物,虽然还是十分荒凉,但起码不至于失去方向感,同时见到胡杨林,能让人产生一些安全感。
这是我们正式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的第三天,因为羊皮地图上并没有标明另外五个古鼎的确切位置,所以众人走得很慢,需要一路不断观察和搜寻,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众人牵着骆驼,沿着河床前进,时不时还能逮住几只猞猁烤来吃。沙漠中的猞猁一般都比较瘦小,没多少油水,不过它们的肉很结实,加上李神棍的调理,别有一番滋味。
这几天寒风凛冽,沙漠上空灰蒙蒙的不见日月星辰,众人裹着厚厚的羊毛毡子,犹自冻得浑身发抖。猞猁和塔里木兔很少出现,大概躲进洞里避风取暖去了。
沙漠中的气候就是这样极端,热的时候犹如火炉,冷的时候却像冰窖,压根就没有舒适的时候。
好在如今只剩下明教中人,大家非常团结,一切行动都服从我和老烟枪的指挥,倒省了不少麻烦。
而且与朱老爷子等人分道扬镳以后,我们不用提防身边人,心也就没有先前那般劳累,可以一门心思地放在寻找明教神器之上。
我也曾问过阿尼提老大哥,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中,可有比较明显的地标,或者一些流传较广的传说。
阿尼提告诉我,沿着和田河往西行,会找到小河公主墓,另外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中,有两座红白分明的高大山丘,当地人称其为“圣墓山”。
我心中一动,说道:“圣墓山?难道那两座红白分明的山丘,曾经是墓穴不成?”
“这个嘛,我就不清楚了。那两座沙丘在沙漠腹地之中,很少有人见过,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呢?”阿尼提老大哥所知甚少。
老烟枪也来了兴趣,对我们说道:“在茫茫沙漠里寻找五个古鼎,就像大海捞针,没有个明确的方向,不但会一无所获,甚至可能丢了性命。老子建议咱们先去找小河公主墓,看一看会不会有所发现,然后深入沙漠腹地,前往圣墓山。”
阿尼提皱起眉头,说道:“这可就难办了嘛,我也不知道圣墓山的位置,只怕帮不上忙了。”
“老大哥,你别担忧,你在沙漠里的生存经验,是最为宝贵的!只要有你在,我们就多了好几成的胜算。”我笑着说道。
一路往前走,风势稍稍减弱了一些,沙尘不再像先前一般铺天盖地了,只是气温仍旧非常低,要是在别的地方,恐怕早就下起鹅毛大雪了。
但这是塔克拉玛干沙漠,全年降雨量少之又少,下雪属于难得一见的奇观。
风势减弱以后,我们就在地面上发现了车轮印,众人推测一定是朱老爷子他们留下来的。这样看来,朱老爷子等人沿着和田河前行,而且走在了我们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