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国垂下头去,不再言语。老烟枪亲自将高建国的老婆交到他手里,我取出一定分量的解药用糖纸包了,放进高建国怀里,这才让五爷给他松了绑。
高建国搀扶着自己的老婆,佝偻着身体走到门口,回过头来说道:“希望你们不要食言,五天之后,一定要放了我的两个孩子!”
等高建国带着他的老婆离开以后,我们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都按照我们的预想进行着,而且一直被我们牢牢掌控着主动权。
说来说去,要不是有露西横插一杆,事情恐怕就没有这么顺利了。想到这里,我对露西的怨怒便消散了不少。
小张犹自不放心,问道:“连长,你说高建国当真会乖乖就范吗?”
“拭目以待吧,反正他被我们掐住了七寸,应该会有所忌惮,不敢肆意妄为了。”老烟枪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抽着烟,抱怨道,“赵五爷,你做事情能不能让人省心?沙发上洒了很多水,直娘贼,老子的丨内丨裤都湿了!”
李神棍有些谨慎地建议道:“高建国对这个地方非常熟悉了,要不我们转移一下阵地?”
我想起五楼上与朱老爷子谈判的密室,便找到鞭王,让他跟朱婷说了一声,而后将高建国的女儿和儿子关进了五楼的密室之中。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只有耐心等待着高建国的消息,反正他只有五天时间,我们也等得起。
在接下来的两天中,我好说歹说,总算博得方诗雅一笑,她终于对我冰释前嫌,不再纠缠我和露西的事情。
老烟枪则显得有些神神秘秘,他一大早就出了门,直到第二天晚上才回来。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悄悄地去拜访老领导的遗孀。
我抱怨他瞒着我们行动,他却一副欠揍的表情说道:“除了我和龙哥,老领导的夫人又不是认识你们,你们跟着去也没用,反倒容易引起怀疑和警惕。白帆同志,我去找老领导夫人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说出去,不管是谁都不能说!”
我心头一紧,急忙问道:“难道你查出什么隐秘来了?”
“哎呀,今天的天气真好哪,老子用轮椅推龙哥出去散散心吧。”老烟枪顾左右而言他,这件事情就这样没了下文。
龙哥的伤口好了许多,但仍旧不能行走。朱婷让鞭王给他买了一个轮椅,老烟枪便推着龙哥在住宅区里散步。
到了第三日一大早,高建国孤身一人来到了住宅区,却被保安拦在了外面。
我们得知消息以后,派人下去打探情况。一个手下去了不久,气喘兮兮地跑上来,说道:“姓高的说了,他已经恢复了老烟枪和小张的身份,给我们送文件过来。他没带任何手下,身上也搜过了,没有武器!”
我便让手下领着高建国上来,高建国来到屋子中,立即开门见山地说:“你们确实没有欺骗我,给我的解药真的有用。这是我命令恢复王子平他们两个人身份的文件,请你们过目。”
老烟枪接过文件细细看着,斜睨着眼睛说:“姓高的,你怎么突然转了性,这么谦逊起来了?没错,这文件上的公章和签名都对。老子们的证件呢?”
高建国从衣兜里掏出老烟枪和小张的证件,毕恭毕敬地双手奉上。
老烟枪接过证件察看一会儿,满意地点点头,见高建国还站立着不走,就问道:“不对啊,你还没下达将红衣死者系列案件交给我全权负责的命令,还有向组织上交代你的罪行的材料呢?”
“事情总得一件一件地做吧?”高建国为难地说,“王子平同志,让你全权负责红衣死者系列案件的命令,我会在明天下达,并把文件带过来。但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我自动申请离开027机构……”
高建国的意思很明白,他不想向组织上坦诚交代自己的罪行,还想着保全乌纱帽。
“什么?”老烟枪暴跳如雷,呵斥道,“姓高的,你还心存侥幸,想全身而退?不行,绝对不行,犯了错就得向组织上坦白认罪,争取宽大处理!”
高建国脸色一变,最后阴沉着脸走了出去,沉重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着。
李神棍看着高建国走出房门的背影,老道而担忧地对老烟枪说道:“王老板,做事情也不能太盛气凌人,你要是把姓高的逼得太紧,恐怕他会狗急跳墙啊!”
“道理老子都懂,可就是咽不下去这一口气。”老烟枪振振有词地说,“一想到那些为国捐躯的战友们,我就心有不平。因为我们从事的工作需要保密,他们连个追悼会都没有开,至今老百姓们还不知道曾有一批人默默地守护着祖国的安宁。这就罢了,身为军人洒热血抛头颅,乃至于死后默然无闻,都是尽职尽责!可高建国呢,我们冲在前线,他却在后方搞腐败,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是啊,前方吃紧,后方紧吃,从来都是亡国之道。”李神棍打圆场道。
我们见老烟枪义愤填膺,已然打定主意要将高建国拉下马,也就不好得再劝他手段柔和一些。反正高建国罪有应得,他这样的人物,迟早都得受到人民的审判!
高建国办事效率还算挺高,第二天,他又带来了新的文件,将调查红衣死者系列案件的权力交回到老烟枪手里。
这还不算,他竟然还带来了一叠厚厚的信纸,上面详尽地写着自己的所有罪行,包括如何排挤老烟枪和小张的事情也交代了。
“我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王子平同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高建国的眼睛有些红肿,黑眼圈很浓,显然是熬夜写材料导致的。
老烟枪一字一句读着那一份材料,过了很长时间,说道:“你要是早先能有这种觉悟,又怎么会沦落到如今的田地?姓高的,不是我非得将你赶尽杀绝不可,而是你犯下的罪行人神共愤!我看这份材料写得很详尽,也很透彻,只是为何没有关于老领导死亡一事的报告?”
高建国指天咒地,急切地说:“哎呀,老领导的死,我确实毫不知情!”
“那你为何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并下达了封锁令,而且还不许进行尸检?”老烟枪不依不饶。
“那是无相大师给我的指示,我记得那一天他往我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告知我老领导被铲除了,让我压下这件事情。其余的我就一无所知了,无相也没透露出凶手是谁,我也不敢多问,因为无相这个人实在太强势了。”高建国一脸坦诚。
老烟枪捏着手中的信纸,忽而露出狡黠的笑容,说道:“好了,我知道老领导不是被你杀害的,只是想从你嘴里验证自己的猜测,凶手确实另有其人。这一份材料,你还有备份吗?”
高建国摇摇头,疲惫地说:“我写了一个通宵,来不及誊录下来,就送过来给你们过目了。”
老烟枪愈发感到心满意足,命令高建国道:“你现在就当着我们的面,将这一份材料一字不少地抄录下来,然后都签上名,摁上手印。我留下一份,另外一份,你自己交到组织上去。等中央什么时候派人抓捕了你,老子就什么时候放了你的两个孩子!”
高建国无可奈何,垂头丧气地坐到桌子前,在我们的注视下,逐字逐句地抄录着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