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烟枪调侃道：“龙哥，你不要局长大人的乌纱帽了吗？当真舍得？”

“子平同志，我想你跟我一样，这二十多年以来，一定过得痛不欲生，饱受煎熬！”龙哥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语气沉下去说道，“二十多年了，每当想起罗布泊之行，想起那些死去的战友们，我总是会从梦中哭着惊醒过来。这种日子没法继续过下去了，我想也到了做个了结的时候啦！”

老烟枪长叹一声，表示深有感触，其他人也都感同身受，沉默不语。

我想起心中的疑惑，斟字酌句地说道：“龙哥，有件事情困扰了我好几天啦，不知当讲不当讲……”

“哈哈，你要问什么，我很清楚！”龙哥打断我的话，眨着眼睛对老烟枪说道，“这件事情还是你来讲吧，从你嘴里说出来，更有说服力。”

老烟枪当仁不让，笑着告诉我们，原来龙哥当年并没有咬断舌头，这一切都是听从老领导的安排行事。

“当年为了让龙哥顺利进入涪陵的政治圈子，老领导用心良苦哪！”老烟枪说起自己的老领导，眼眶又红了，“我们从罗布泊回来以后，老领导找到我和龙哥两个幸存者，作了一番长谈。当时我们就掌握了一些关于潜伏在大陆的国民党特务的线索，尤其是涪陵地区最为严重，老领导希望我和龙哥其中一人到涪陵工作，所以才上演了那么一场苦肉计。”

龙哥哈哈一笑，感慨万千地说：“王子平同志，老子记得清清楚楚，其实老领导最希望你到涪陵去，可你却耍滑头，最后只能让我去遭这个罪，是不是？你啊，一直都是滑头，大大的狡猾哪！”

“龙哥，我也出了不少力嘛！”老烟枪回忆着以往的峥嵘岁月，渐渐来了精神，“要不是老子半夜去刨坟，找到一具刚下葬不久的尸体，割下他的舌头冒充你的，这件事情也做不成。你在涪陵当官坐办公室，老子风里来雨里去，也很遭罪嘛！”

原来正如龙哥当初所说，涪陵地区因为特务渗透严重，所以势力复杂，暗流涌动。他装聋作哑，很少参与到各种势力的斗争中，又凭着超强的破案能力，才算好歹站稳了脚跟。

在涪陵官场中，龙哥是个特殊的存在，他不拉帮结派，但又深得各方势力的器重。所以这二十多年来，他不但混得如鱼得水，还将潜伏着的特务组建起的网络摸了个七七八八，也算不负老领导的重托了。

猫神教的出现，意味着特务们要有所行动了。龙哥正在忙得焦头烂额之际，我们几人从天而降，替他破了凶杀案，一举铲除了猫神教。

龙哥自然非常感激我们，但他为了慎重起见，当时和老烟枪极有默契地唱了一出双簧戏。直到今天，他俩才说出了真相，让我们哭笑不得。

“为了革命，奋斗到底！”龙哥站起来，拍了拍老烟枪的肩膀。

老烟枪也腾地站直了身体，伸出手抓住龙哥的肩膀，豪迈地喊道：“为了革命，奋斗到底！”

后来龙哥、老烟枪和小张三人彻夜长谈，他们聊起了027机构很多的故事，甚至提到了小张的父母，以及老烟枪的女友阿然，越说越收不住，直到东方发白才意犹未尽地睡去了。

我们这些人插不进话，便早早抛下他们三人，各自回屋休息。

走到房门口时，方诗雅意味深长地问我道：“白帆，你真的相信龙哥的话吗？”

“你什么意思？”我困惑不已地盯着方诗雅。

“我只是在想，他会不会说话，其实无关紧要。但我总觉得那个老领导死得过于蹊跷，不，应该是过于巧合，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沉思半晌，心里千头万绪，压低声音说：“我想老烟枪自有计较，我们先沉住气，等他主动来找我们谈论此事。”

接下来的几天，老烟枪显然恢复过来了，他和龙哥整天形影不离，似乎要将那匆匆逝去的二十多年的时光弥补回来。

但老烟枪不再提及老领导的死亡一事，他多半认定了老领导的死跟高建国有关，从此闭口不谈。

我们耐住性子等着朱婷捎来消息，一直到了一天傍晚，鞭王兴冲冲地来到了农场，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各位，快收拾一下，我们找到朱老爷子的下落了！”

我以前听鞭王说过，朱老爷子病重，除了接见无面怪和朱克己之外，不见任何人。

如今朱婷找到了他，兴许能说动他收回成命，重新调整华夏集团的人事安排。

“朱老爷子跟老子们有啥子关系嘛？”赵五爷瘫在沙发里不想动，眼皮都不抬地说，“马上就天黑了，老子要去睡觉，明天再收拾行不行？”

“哎呀，怪我没把话说清楚！”鞭王急切地解释道，“我和朱大小姐费尽千辛万苦，确实找到了朱老爷子的下落，但我们无法跟他见面，因为他被无面怪用法术困在了一处极隐秘的住所里。”

“直娘贼，这么说来，无面怪软禁了朱老爷子？”老烟枪扔掉烟头，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好啊，反动派内讧得很厉害嘛，朱氏家族重用无面怪，就是引狼入室。”

鞭王皱起眉头，央告道：“诸位，还是别磨蹭了，只有救出朱老爷子，才能进行以后的行动。朱大小姐吩咐了，所有人都离开农场，咱们要动真格的了！”

老烟枪开怀一笑，而后把所有人都召集了起来，说道：“同志们，这段时间大家也都休息得差不多啦，该活动活动筋骨了，咱们这就杀进南京城，去闯一闯龙潭虎穴！”

在鞭王的央求下，我们所有人连夜跟随他离开了农场。秦淮河上已经停着很多艘乌篷船，众人在河中乘船漂流了半个时辰，舍船上岸，便看见码头上亮着一片车灯。

“鞭王，你安排得真是周到！”老烟枪率先走上码头，扬着脑袋说，“老子就喜欢这种阵仗，好像要上战场似的，浑身血液翻滚，心里直发痒。是吧，龙哥，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龙哥不以为然地说：“老子要比你好得多，起码我可以趁查办案件的时候，体验一下当年风驰电掣的快感，假装自己在战斗！”

我和鞭王坐在第一辆小轿车里，司机冲我鞠了一躬，神情贯注地开着车。

其他人紧随其后，二十多辆小轿车组成浩浩荡荡的车队，沿着江边呼啸奔驰。这种浩大的架势，也只有华夏集团才具备。

“鞭王，趁此刻有时间，你能不能跟详细地描述一下无面怪的法术？我心里好有点谱，省得待会儿手忙脚乱，一头雾水。”我说道。

鞭王竭力回忆着，挥舞着手臂说：“大明王，依我看来，那种法术应该是一种禁制之法。总而言之，我们进不去，朱老爷子出不来。”

这鞭王语言也太贫乏了吧？我心怀不满地瞅了他一眼，说道：“你这么说，我如何能够明白，又如何能找到应对之策？算了，还是等我亲自看了再做计较吧！”

鞭王惭愧地嘿嘿一笑，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转移话题道：“不过大明王请放心，朱老爷子没有生命危险。另外还有两个好消息，朱大小姐这几天忙前忙后，已经跟董事会成员约定好了，后天举行一次宴会；我们去救朱老爷子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我有些警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