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告诉我们,他带着一帮丨警丨察赶到南京城很长时间了,因为不知道我们确切的行踪,只能与当地丨警丨察合作,四处布置暗哨,恰好今天就有巡逻的丨警丨察认出了我们,才有了后来的故事。
因为有当地丨警丨察的介入,龙哥不好得一开始就放我们走,而是找个借口支开他们,这才在江边上演了一出好戏。
“你们可怎么办,以后会不会受到审查?”我担忧地问道。
“小同志,这个你就别操心了,我们自有我们的办法嘛!”龙哥笑着说,“再说了,老子确实被你们这些歹徒所劫持,危在旦夕。你们这么穷凶极恶,我以后只管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你们身上,不就万事大吉了?”
我们哈哈一笑,老烟枪正色道:“奇怪了,老领导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动?”
龙哥脸色稍有些变化,但他随即潸然泪下,泣不成声地说:“子平同志,老领导他……他已经死了……”
老烟枪闻言,犹如五雷轰顶,愣了片刻,骤然跳起来,仰天痛呼道:“马克思啊,你不能这样对待革命者哪!”
他摇摇晃晃坐了下来,闷头抽了好几支烟,泪眼婆娑地看着龙哥,颤声问道:“老领导是怎么死的?”
龙哥踌躇半晌,终于压制住悲伤,摇着头说:“这件事情,我一路上忍得好辛苦,子平同志,在城墙下见到你的时候,我多么想第一时间就告诉你啊!老领导死得很蹊跷,听他家人说,他是在给我写信后的一个傍晚,外出散步时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
“尸检报告呢?”老烟枪追问道。
“哎,哪里有什么尸检报告!”龙哥捏紧了拳头,砸在船帮上,咬牙切齿地说,“老领导的遗孀告诉我,027机构得知他的死讯,声称老领导生平地位显赫,威望很高,要是尸检会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不允许尸检,对外声称是心肌梗塞导致的突发性死亡。”
“老领导身前确实有心脏病……”老烟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愤恨不已,“肯定是高建国那个王八蛋在捣鬼,他还真想一手遮天啊,做他的春秋大梦!”
他二人深受老领导的赏识和器重,如今免不了相对而泣。老烟枪更是彷徨无计,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他一支又一支地猛抽着香烟,非常失魂落魄。
回到农场以后,李神棍安置下我们,他善于察言观色,很是困惑地说:“大明王,你们来回也太快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啦?”
老烟枪、龙哥和小张三个人忍住悲痛,在农场祭奠老领导,喝得酩酊大醉。
老烟枪抱着龙哥哭得肝肠寸断,除了在无量山遇见阿然魂魄之外,这是他最动情的一次。坚强如钢铁之人的老烟枪,终于露出了软弱的一面,让人揪心不已。
“老子要杀了高建国,杀了高建国……”老烟枪举起酒杯,狠狠地砸在地上,眼睛里闪动着深沉的杀意。
我们无从开口相劝,只能尽心尽力地照料着他们,一直到了深夜才休息。
我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皎洁的月色,忍不住心痛不已。看老烟枪今天的状况,他心里埋藏着太多的悲伤,默默承受了太多的负担,真是难为他了!
这几年相处下来,我们总是被老烟枪乐观的精神所感染,被他幽默的品质所吸引,没人听他过多地倾诉过自己的内心感受。
我感到有些愧疚,一路走来,老烟枪一直是我身边最重要的支柱。可我自己呢,却没找个机会好好地听一听他的故事,替他排忧解难。
“白帆,你是不是在替烟枪大哥感到难过?”方诗雅像一只猫一样溜进房中,从身后抱住了我,呢喃道,“为何我们都是苦命之人?”
老烟枪得知027机构老领导不幸逝世的消息,悲伤过度,一连躺在床上三天三夜,还没缓过劲来。
在这三天中,我们这些人只得继续潜藏在农场里,轻易不敢抛头露面。我和小张、龙哥三个人,时不时到老烟枪房中看望他,变着法子地进行劝慰。
被高建国和露西一通搅和,我无法继续追查那张相片上透露出来的秘密,心想只能等以后再做计较了。
而朱婷和鞭王回到南京城里以后,就像石沉大海,渺无音讯。我本想派个鞭王的手下前去联络,但又担心引来高建国的追踪,所以终究不敢冒险。
其他人倒是相安无事,不过每当我看见龙哥,心里总会充满疑虑,最令我吃惊的是,他此次来到南京城竟然开口说话了!
当初老烟枪跟我们讲述龙哥的往事,特意提到他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而且我们在涪陵的时候,经常跟龙哥在一起打交道,他那时确实不会说话,交流都靠纸笔。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百思不得其解,但又不好得开口询问,生怕过于唐突,冲撞到龙哥。
方诗雅心细如发,她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她劝我耐住性子,说道:“白帆,这件事情等老烟枪好转了,当着他的面再问龙哥,否则不太合适!”
我想也只能如此了,暗自回想起来,此次老烟枪见到龙哥,听到他开口说话,并没有显露出吃惊的神情,说不定他早就知道其中隐秘了。
到了第四天,方诗尧终于痊愈下床了,他见到我以后,神情很是尴尬,却拒绝道歉。
他对我说道:“白帆,就算时光能倒流回到古墓之中,我照样会对婷婷言听计从,绝不会对你心慈手软的!”
我无心纠缠已经过去的事情,摆手说道:“我明白,你好自为之吧!我希望经过这件事情以后,你能心里有个数,我的道法今非昔比,旁人轻易伤害不到我,但愿你不要自取其辱。”
方诗尧冷笑一声,不置可否。他跟我们格格不入,谁也不搭理,便提议说由他去南京城联系朱婷和鞭王。
我暗想方诗尧比其他人要稳妥一些,而且他态度又十分坚决,强留不住,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方诗尧连夜离开了农场,我见他摇晃着空荡荡的左袖走进夜色之中,更加心烦意乱,隐隐有些怜悯起他来。
出人意料的是,老烟枪自行走出了房间,他憔悴了很多,眼窝深陷,满脸的络腮胡横七竖八,就像磨损了的刷子似的,胡须根根竖立着。
“老子饿了,有没有吃的东西?”他站在楼梯上,嘴里叼着烟,有气无力地说道。
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下去几碗面条,方诗雅心疼地说道:“烟枪大哥,你吃慢一些,锅里还有呢!”
老烟枪打了一个饱嗝,将碗筷一推,抬头惨然一笑,说道:“让同志们看笑话了,老子这几天是不是快不成人形啦?好了,都过去啦,从现在开始,老子又是一条好汉!革命事业尚未成功,老子就绝不轻易倒下!”
我们听了他的话,既高兴又心痛,高兴的是老烟枪恢复了活力,心痛的是他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悲壮,总让人难以心安。
老烟枪转而问龙哥,接下来有何打算,是不是要赶回涪陵去?
“子平同志,你是在赶我走吗?”龙哥摸着脸上的疤痕,笑着说,“老子现在被匪徒劫持,走不了啦!”
听他的语气,是打定主意要留下来,参与到我们的行动之中。众人深感惊喜,龙哥作为资深的027机构老战士,要是有他的协助,我们可算得上如虎添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