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达大哥如履薄冰一般走在我前方,我心血来潮地问道:“约达大哥,你可否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长年在山中采药打猎,曾经来过这里吗?”
“没有,我也是头一次知道无量山里还藏着这么一个谷地,从方位来判断,好像是在羊山瀑布后面。但从实际情况来看,羊山瀑布后面的山崖下,是一片普通的林地,我也晕头转向了。”约达语气中虽然充满了恐惧,但条理很清楚,显然说的是实话。
栈道形势很惊险,容不得分心,我就此打住,不再与约达大哥攀谈,专心致志地攀爬着。
队伍随着栈道弯曲前行,最前面的老烟枪等人已经完全被悬崖挡住了。风势很大,栈道一路蜿蜒,不断抬升,我们渐渐走得越来越高,仿佛要走到天上去似的。
藤条不断飞舞,不时抽打在我们身上,更增添了一些危险。
正走着,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喊叫声响彻天际。我心头一紧,暗想莫非是遇到危险了?
约达大哥仔细听了一阵,转头看着我说:“小兄弟,前面的人好像有了发现,他们大概是看见了一座建在空中的宫殿!”
空中楼阁,我无法淡定了,心情很复杂。那宫殿会不会就是建文帝最终的陵寝呢?可宫殿怎么能建造在空中,这不是天方夜谭吧?
无奈我们挤在栈道上,传递消息很困难,我只能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知晓更多。
队伍终于又开始前行,我双手搓动一下脸颊,稍稍感到有些暖意,忽而听见身后有动静。
扭过头去,我竟然看见几米之外的峭壁上,赫然爬动着一个脑后长着黑色管子的婴儿!
“蛊婴,我们身后有蛊婴!”我高声叫道。
我冷不丁看见身后的崖壁上爬动着一个蛊婴,头皮骤然发麻,慌忙高声提醒众人。
不想我话音刚落,冷风中就传来一片惊呼声,许多人喊了起来:“崖壁上有婴儿,快看,快看哪!”
我皱起眉头,稍稍探出身子,仰头往悬崖上看去,果然见崖壁上爬满了许多蛊婴,便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没想到这个地方还会有蛊婴活动,真是见了鬼啦!
那些蛊婴爬动得很快,眼睛里闪着亮光,就像饿狼看见了兔子,急匆匆朝我们爬了下来。
有些蛊婴干脆攀住藤条往下滑动,悬挂着的藤条抖动得更为剧烈了,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见此情形,我暗叫不妙,谁知道悬崖上到底有多少蛊婴呢?
人群骚动起来,许多人学着我的样子仰望上去,也有人开起枪来,一时间风声、枪声、喊叫声混在一起,又在空中回荡不已,气氛愈发慌乱紧张。
约达大哥冲我喊了一句,我听见身旁有响动,眼角余光瞟到一条藤蔓甩动过来,便一矮身躲了过去。
原来是最先现身的那一个蛊婴抓住藤条荡了过来,想要偷袭我,这家伙还真狡猾,所幸被我闪开了。
可那蛊婴一击落空之后,并没有就此收手,而是吐出长长的舌头,朝着约达大哥手臂卷了过去。
约达大哥早就面无人色,可能被吓坏了,反应就有些迟钝,手臂已然被蛊婴的长舌给缠住了。约达吃痛之下,尖叫着就要倒向深谷里。
我不顾一切扑过去,仓促间抓住约达大哥的衣服,也无暇多想,拽住他往崖壁下靠过去。
不料呲啦一声,约达大哥的衣服破裂开,我几乎就松了手,一下子就出了一身冷汗。
约达大哥惊魂未定,但好歹回过神来,倒转猎丨枪丨,用枪托猛然砸向那一个蛊婴的脸上。
只听一声沉闷碰撞,那蛊婴便如同猴子一般吱吱狂叫起来,长舌猝然收了回去,扭动着身体,带动藤条远远荡开了。
我趁势手上使力,总算将约达大哥拉了回来,只见他肩膀上一片殷红,血液从衣服破处流了出来。
“多……多谢……”约达大哥脸上肌肉拧成一团,结结巴巴说了一句,靠在岩壁上闭眼喘息,根本就没有心思察看伤口。
我看清自己身后没有蛊婴攻过来,便急忙朝别人看去,此刻众人杀红了眼,身体距离崖壁很远,有的人已经站到了栈道边缘,仰着身体朝上空开枪。
藤条到处飞舞,蛊婴动作极为灵敏,很难被子丨弹丨打中。倒是岩壁被击中以后,落下来许多石块,更让我们的处境艰难危险起来。
就在前面几步之外,一个手下猝不及防之下,被一个蛊婴扑上肩头。他便挥舞着手臂去驱赶蛊婴,不料动作幅度过大,一脚踩空,大喊着坠入了深渊里。
“都躲到岩壁下面去!”我额头上汗珠如豆,颤抖着命令道。
我的命令被接连传达出去,人们也被刚才那人失足坠崖之事给惊醒过来,抱着头躲到了崖壁之下,再也不敢冒冒失失露头了。
如此一来,头顶上有岩石遮挡,蛊婴想要攻击我们,就必须跳到栈道上。众人虽然无法主动出击,但好歹能凭借地形进行防守,哪怕被蛊婴咬到,也比坠入深渊更能存活下去。
只是这些蛊婴就像疯了一般,纷纷顺着藤条和岩壁爬下来,与我们短兵相接。落在栈道一头的蛊婴尚能用枪射击,可从岩壁上爬到我们头顶的,却只能用枪杆去砸了。
众人手忙脚乱,不敢继续前行,与蛊婴纠缠恶斗,只杀得天昏地暗,气喘兮兮。
栈道上落满了蛊婴的尸体,我们也或多或少挂了彩,虽然不再出人命,但蛊婴源源不断,发动着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压根就不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我手中没有枪支,只依靠暗影来防身,要比其他人的处境更为狼狈。
约达大哥因为先前我救了他一命,此刻倒能时不时瞅准机会,帮上我一把。
我很是感激,对他说道:“约达大哥,这样下去可不行,你传话过去,问一问老烟枪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约达扭头将我的话传给了前面的人,等了很长时间,老烟枪和泉林真人都没有提出任何建议,看来他们也都束手无策了。
我焦心不已,恰好又有一个蛊婴跳到了我的脚下,我抬脚踢了过去,蛊婴翻转着身体飞进了云雾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栈道木板隐隐有些震动,我惊骇万分,转眼看见身后的栈道上爬到着一群乌泱泱的蛊婴,立时感到如同坠进了冰窟里。
完了,这些蛊婴实在太可恶了,它们多半是见从正面久攻不下,便绕往后方,而后爬到栈道上,稳稳当当地攻击过来!
前面的人们又叫了起来,我听见有人喊道:“不好,前方栈道上全是这些可怕的东西,怎么办?”
“后面的栈道上也爬满了蛊婴,我们被围堵住啦!”我惊慌地喊道,继而吩咐道,“趁它们还有一段距离,快开枪,能打死多少算多少!”
众人反应过来,几个手下冲到我身前,举着枪开始猛烈扫射,另一头也传来了枪声。
我忧心忡忡地看过去,不由得有些窃喜,这一回误打误撞,蛊婴群完全暴露在我们的火力之下,被打得血肉模糊,不断死去。
那些蛊婴暴躁起来,完全不要命了,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由于栈道上只能容许三四个人并排站立,我们人手虽多,却有力使不上。
蛊婴很快就突破了火线,虽然它们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终究还是冲到我们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