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人命关天,才要勇往直前!”我断然说道,“阿央,你想一想活死人洞里的那些彝族同胞,忍心让他们就此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吗?”
阿央沉思下去,老烟枪却鼓起掌来,说道:“啊哈,白帆同志啊,你终于成为坚定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了!老子刚才不表态,就是要看一看你有何话说,很好嘛,恭喜你经受住了困难的考验,坚定了革命意志!”
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骂道:“老烟枪同志,你别耍滑头,形势危急,容不得左右观望,你这样很容易犯下革命路线不坚定的错误,我得批判你!”
就在我们试图说服阿央的时候,林子中突然响动连连,那些蛊婴去而复返,又从黑暗中钻了出来,而且数量蔚为可观。
阿央一跃而起,自去敲鼓作法,那四支牛角热光突起,飞扑而出,直取蛊婴要害而去。老烟枪和小张发狠呐喊,抱着枪支狂扫起来。
一时间只见火光乱窜,硝烟弥漫,那些蛊婴来不及接近我们,就被打得团团乱转,溃不成军了。
我和方诗雅并肩而立,由于我要催发黑玉古扇,而方诗雅手中没有枪支,所以都插不上手,只能不断出声提醒老烟枪等人,以免他们有所遗漏,让蛊婴偷袭过来。
俗话说见怪不怪,我们有了心理准备,这一次又是火力全开主动出击,轻而易举地就解决了战斗,那些蛊婴转身爬走了,尖叫着很是愤恨难平。
“看来是老子高估了敌人的战斗能力了,这些蛊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老烟枪盯着蛊婴逃跑的方向,心血来潮地说,“不如乘胜追击,将食人花丛连根拔起以绝后患,一不做二不休,斩草除根方为上策。”
我和小张、方诗雅也有同样的想法,当下就要冲出阿央布置下的法阵。阿央却急忙阻拦道:“等一等,你们看空中,要有异变啦!”
此时的空中纷乱不已,那些蛊虫似乎受了惊动,正在乱飞乱舞。大片大片的蓝光搅动着,就如同天上幽蓝色的漩涡,那情形又震撼又诡异。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梵高一幅名画,就是《星空》。此刻林子上空的景象,确实与《星空》描绘的场景差不多,蓝色的漩涡搅动纷扰着,天宇有些扭曲混沌,既璀璨又奇特。
我甚至怀疑梵高曾经来过这里,并且见过我们眼前的情形。这种荒诞的念头挥之不去,我有些想发笑,奈何嗓子里发干,笑出来的声音极其晦涩干瘪。
“白帆,你怎么了?”方诗雅被我的笑声给吓了一跳。
我无法解释,只能继续抬头看向枝叶纵横的上空,忽而发现那些蓝光漩涡渐渐汇集起来,不多时,呼啦啦坠落下来许多东西,就像砸落下来冰雹似的。
等我们看清楚砸落下来的东西之后,不由得高声尖叫起来,那些东西正是蛊婴!
阿央并非危言耸听,空中的蛊虫聚集成了蛊婴,一阵一阵往下掉落。
由于蛊婴从空而降,轻易地就突破了阿央的法阵,它们坠落到我们脚下,张口就咬了过来。
阿央手中的铜鼓猝然跌落在地,她面无人色地喊道:“晚啦,这个时候做什么都晚啦,死神降临了!”
我们几人跳跃开,躲避着脚下蛊婴的攻击,非常狼狈忙乱。
而阿央竟然呆立住,全然忘记了身边的危险,几个蛊婴趁势而上,长舌飞出,缠在了阿央腿上。
阿央惊呼一声,一下子就栽倒地上,被那些舌头撕扯着,身体在落叶上滑动。
眼见着阿央就要被拖到蛊婴嘴边,方诗雅不假思索,手中寒光连连闪动,射出七八只飞镖,猝尔割断了蛊婴的长舌。
而老烟枪和小张由于近距离搏斗,仓促间难以开枪,只能调转枪头,用枪杆猛砸脚下的蛊婴,打得那些蛊婴皮开肉绽浊血横流。
要是事情仅仅如此,我想我们还能应付下去,可偏偏蛊婴从天而降,又数量庞大,我们纵然有三头六臂,也招架不住了。
冰雹似的蛊婴不断从空中砸下来,根本就没有章法阵型,让我们防不胜防。它们落在地面上倒也罢了,可怕的是,有些竟然歪打正着,落在了我们头顶和肩膀上。
有一个蛊婴就落在了我的肩膀上,它刚站立住,我就感到一阵刺痛。
原来这鬼东西脚趾上长着倒刺,能够轻轻松松抓牢脚下的事物,难怪它们能趴在柔嫩的叶子上而不会滑落下去。
这蛊婴一落到我肩膀上,就猛然吐出长舌,朝我脸上舔舐过来。我急忙偏过头,还是被长舌扫到了脸颊,脸上立即火辣辣地疼了起来,大概已经破皮流血了。
我顾不上去管自己的脸庞,保命要紧,在长舌重又席卷而来之前,召唤黑玉古扇盘旋而下,骤然插进了蛊婴体内,给了它致命一击。
蛊婴应声而倒,从我肩膀上跌落在地,临死之际,还将我肩膀上的衣服抓出一道口子。
黑玉古扇何等神奇,它插进蛊婴体内以后,那蛊婴抖动起来,猝尔变成一片蓝色的虫子。
那些虫子试图飞到空中,刚飞离地面几公分,又纷纷洒落下来,就此化成了黑灰。
我捡起黑玉古扇,看着脚下那一层黑灰,心里隐隐闪过一个念头,或许凭借着黑玉古扇的威力,我们可以打败这些蛊婴,还能让它们灰飞烟灭!
只是我一出神,就忘了继续催动黑玉古扇,阿央早就没有使用竹扇了,故而红光一灭,林子中的蛊虫便劈头盖脸飞扑下来。
老烟枪等人身上一下子就沾满了蛊虫,情不自禁地顿脚大跳。我暗自骂了一句“小鬼难缠”,急忙将黑玉古扇祭到空中,红光涌动,蛊虫立马逃之夭夭。
可说来也奇怪,蛊虫倒是很害怕黑玉古扇发出的红光,但对于蛊婴来说,却毫无作用。
我想大概因为蛊虫细弱,接触到红光就会死亡,而蛊婴则强大得多,乃是由无数只蛊虫聚集而成,非得先将它的肉体打碎,红光才能伤害到它。
如此一想,我就计上心头,当下不再迟疑,对阿央叫道:“阿央,你来对付蛊虫,蛊婴交给我!”
经过一番慌乱,阿央已经回过神来,她知道情势危急,听到我的话以后,就取出竹扇,催发出强盛的红光来。
有了阿央的协助,众人可以暂且不去管林子中徘徊不去的蛊虫,只需专心对付蛊婴。
我奋起余勇,将黑玉古扇握在手里,把它当作匕首,不断插到身前的蛊婴体内。
但凡被黑玉古扇击中的蛊婴,随即散化成蛊虫,而那些蛊虫片刻就毙命了,化成了一层黑灰。
形势渐渐有了好转,我已经杀红了眼,举着黑玉古扇四处奔突,就像一个屠夫似的,杀得蛊婴屁滚尿流。
那些蛊婴也感受到了形势的转变,它们见形势不妙,就一哄而散,飞快地往林子中退去。头顶的蓝光停止了旋转,再也没有蛊婴从空而降,我们取得了暂时的胜利。
经此一战,所有人都受了伤,阿央给我们涂上药粉,伤口处仍旧涌出腥臭难闻的黑水。
“你们看到了,我没有危言耸听吧?”阿央捡起铜鼓,放进布袋里,叹息着说,“我们虽然能打退蛊婴和蛊虫,但它们仍旧占据着巨大的优势,形势不容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