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惑不解,扔下约达不顾,急急忙忙钻出去,还未直起身体就抬头往上看,却见一株大树上蹲着一头豹子似的怪兽!
那家伙长得有些像野猫,但个头非常大,皮毛光泽亮丽,一双眼睛发着绿光,口水滴答滴答从上面坠落下来。
它身上有几条波状黑色领纹,其间夹白色宽纹,腹毛呈灰褐色,爪子非常锐利,尾巴又粗又长,恐怕有一米多,倒卷在树枝上。
这么一个庞大的家伙,怎么会爬到二十多米高的树上去?众人不寒而栗,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枪支,猎狗叫得更加疯狂了。
怪兽顺着树干缓缓走了下来,没错,它确实是一步一步往下走,竟然走得稳稳当当!
我们从来没见过如此惊人的情形,大型脊椎动物能爬树的不在少数,但从未有一种野兽会在树干上直上直下地行走。
那几个爬在树上的人已经被吓得面无人色,他们张着嘴巴想要喊叫,却发不出声音,把脸庞憋得又红又紫。
怪兽不断迫近,那几个人再也顾不上安全,纵身往下滑动,好在有登山索保护,他们没有受伤。
赵五爷在那几个人落地的片刻,骤然开了一枪,打在了怪兽一侧的树枝上。
怪兽吼叫一声,扭转身体蹿向树梢,而后头顶响起一片哗啦啦的声音,它在树梢上跳跃转移,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我呼出一口气,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暗道有惊无险。
众人仍旧不敢松弛戒备,举着枪支对准上空,生怕怪兽猛然飞扑下来。约莫过了十多分钟,我们终于放下心来,那怪兽已经离开此地了。
约达从藤条丛里战战兢兢钻了出来,他走到我们身前,心有余悸地苦笑着。他转眼看见从树上下来的一个人手中捏着一株祝馀草,就接了过来,而后放进嘴里咀嚼着。
我们目不转睛地盯着约达,良久之后,约达将祝馀草吞咽进肚子里。他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得非常惨白,紧接着,他就狂吐不已。
看着约达吐出来许多黑水,我大感不安,难道祝馀草也有毒?
方诗雅拍着约达的背,一叠声问道:“约达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啊,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嘎!”约达抬起头,竟然开口说话了。
众人一下子就骚乱起来,抢着去吃祝馀草,吃下去之后照样狂吐出许多黑水,然后就恢复了正常。
只是方才被那一头怪兽吓到,采摘到的祝馀草远远不够,只得再派人上树去采集。与先前比起来,气氛明显变得更为欢快了。
约达却满脸愁容,他凑到我耳朵旁边,低声说道:“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刚才的野兽,就是灵狸啊!”
众人吃下祝馀草以后,吐出许多黑水,体内的哑泉之毒就被消解干净,能够开口说话了。
憋了那么长时间,一旦哑疾祛除,人们叽叽喳喳叫嚷着,就像新生儿学会了啼哭一般,重又体会到了发言讲话的欢快。
赵五爷喊道:“日他仙人板板,能说话就是好啊,可把老子憋坏喽!不行,老子得高歌一曲,好摸不过少丨妇丨腿,好亲不过少丨妇丨嘴……”
教众中本来就不缺乏粗鲁鄙陋之人,被赵五爷这么一带,很多人就嬉笑着跟随他往下唱去。
方诗雅听得直皱眉头,老烟枪挥手打断他们道:“得啦,无产阶级革命战士怎么能唱这种艳俗的曲子?来,跟老子唱,一夜不见小情郎,小妹妹想哥想得心发慌……”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气氛异常热闹。我想他们大病初愈,高兴一下也无可厚非,就不作理睬,转而与约达细谈起来。
约达皱着眉头告诉我,他确实不认识那一个红衣死者,村寨中也没有人在三四年前失踪过。
那具尸体最终长出的黑色菌子,表明他被灵狸所害,成为了引诱活物的傀儡。至于他为何会打扮得如此怪异,约达就不得而知了。
我本想探听出一些有用的消息,不想约达一问三不知,心里的困惑就像千斤重石悬而不落,总觉得忐忑难安。
李神棍走过来问道:“大明王,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再不走,恐怕还得在林子里过夜。”
此时已经到了正午时分,今天天气有些阴沉,似乎要下雨了,林子里非常阴暗。
李神棍的担心正中我们的下怀,大家都不愿意继续逗留在这一片阴森森的林子里,因而就嚷着让约达带路,想要尽快走出去,赶往樱花谷。
“你们还真要继续走下去吗?”约达说着,抬头往上空看了几眼,心有余悸地说,“灵狸非常狡猾,又嗜好吸食人类脑髓,它已经盯上我们了,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想清楚嘎!”
那灵狸确实长得非常恐怖可怕,但也就是一头怪兽而已,我们倒没有过于放在心上。我们有这么多人,而且弹药充足,区区一头灵狸,绝不可能吓退我们。
老烟枪拍着胸脯说道:“约达兄弟,你尽管放心,别说灵狸,就是老虎豹子,也阻拦不了革命者的步伐!”
约达很是无奈地叹息一声,我想他多少有些后悔当我们的向导了吧?
他耸肩说道:“既然你们执意要继续前行,我也没有办法,但那些尸体还是掩埋了吧。还有那一朵黑菌子,必须毁灭掉,否则以后害了别人,我会感到愧疚不安的!”
众人行动起来,重新挖坑掩埋那些尸体。约达用小刀割下那一朵黑色菌子,对着它念叨几句彝语,而后将它削成片状,点起火烧得个干干净净。
还真别说,那黑菌子被火焚烧之时,散发出的气味更为浓烈馥郁,让我们产生一种饥肠辘辘的感觉。
老烟枪和方诗雅见到那个红衣死者,都抬眼看着我,显然也被震惊到了。
我轻轻地摇摇头,说道:“这件事情大有蹊跷,可约达大哥也不认识这个死者,此事只能存疑了。兴许以后会找到答案,咱们也别太风声鹤唳,放轻松一些!”
等将那些遗体都掩埋好以后,约达看准方向,带领我们往林子外走去。
林子里起了大风,树枝哗哗作响,落叶纷纷而下。我们裹紧衣服,迎着寒风往前走,很是艰难。
走到林子外围时,众人看见前方有一处深谷,谷里云雾翻卷,隐隐能看见茂密的樱花树,不由得欢呼起来。
这深谷就是樱花谷了,我们今夜要在此处宿营,故而很多人迫不及待想早点走进谷中,安安稳稳地睡到帐篷里去。
约达站立住,回过头谨慎地看了几眼,脸上神情有些凝重。
我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异常情况,他苦涩地说:“也没有,就是心里发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今天这天气也有些反常,说不定会下大暴雨,我们还是早点进入樱花谷吧!”
老烟枪听说可能会下大暴雨,猛然惊呼道:“哎呀,约达兄弟,倘若真下起雨来,万一有洪水,深谷里可就待不住啦!”
我们也都担心起来,这的确是个大问题,在山中露营,最忌讳雨天走进谷地中。要是山洪暴发,我们可插翅难逃,而且无量山中雨量往往非常充沛,更不容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