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帆,有人在庙门口发现他们时,这三个人就已经死了,而且死得无声无息。”方诗雅抖着嘴唇说,“烟枪大哥让人将他们抬了进来,他也看不出端倪,只推测有可能是那个聋哑老头所为!”
又是聋哑老头,这个人简直邪乎到了极点,他不但举止诡异行踪不定,而且手段也极其残忍。
我忍不住抬眼往院子中四处打量起来,身上一片寒冷,问所有人道:“你们夜里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或者有没有听见小五他们的惨叫声?”
所有人摇着头,有人告诉我,夜里他曾经起来上厕所,还与小五他们打过招呼呢。
据那人所说,当时快天亮了,小五他们三人围在庙门口的火堆前,还活得好好的。不想转眼之间,就落得了这般下场!
“等一等,你说快天亮的时候,小五他们还活着?”
我头皮上拂过一阵冷气,现在才天亮不久,那就表明,小五他们死去的时间不长。我有些怀疑这件事情不可能是聋哑老头所为,他再诡异邪门,手脚也不会如此利落!
“难道他还有帮凶?”方诗雅听了我的推测,反问道。
我无奈地叹了一声气,表示自己也是一片茫然迷惑,又问众人有没有找到小五他们被剥下的脸皮。
众人阴沉着脸摇摇头,那几个搬运尸体的人异口同声地解释说,小五他们的尸体旁除了有血迹之外,别无它物。
小五三人的脸皮想必被剥皮人拿走了,那三块人皮有什么用呢?为何剥皮人非得带走它们不可?
事到如今,再无别的法子可想,我让长寿帮这些门徒拿主意,该如何处置小五他们的尸体?
这些人纷纷表示,要么干脆埋在院子中得了,要么就火化掉,将骨灰带回去交给帮主。
我生怕以后孟不凡追究起来,难以解释,就决定采用第二种办法,将小五他们火化掉,骨灰交给李神棍去处理。
等院子中燃起熊熊烈火,小五他们的尸体很快就化成了灰烬,臭味扑鼻。
众人掩着口鼻,又觉得心下难忍,都有些伤感和不安,谁知道凶手还会不会出现,下一个遇难的又会是谁?
我吩咐长寿帮门徒们捡拾着骨灰,而后提醒众人务必时刻保持警惕,最好不要单独行动,就守在院子里,等老烟枪和小张从井里上来以后,再做打算。
可等了很长时间,老烟枪和小张依然不见爬出水井,我和方诗雅再也待不住了,一同冲到了水井旁打望。
井中光线亮了不少,绳梯恢复了平静,一动不动地悬挂下去。井水也是波澜不惊,反射着手电光,显得幽冷无比。
方诗雅冲井里喊了几句,焦急地说:“烟枪大哥他们不会遭遇不测了吧?白帆,这可怎么办呢?哎呀,你快用天眼搜寻一下,说不定能发现他们的情况!”
这倒是个好办法,我不假思索地凝聚起意念来,开启天眼往水下看去。
不想我的眉心间一阵刺痛,意念猝尔散开,难以集中起来。一连尝试了好几次,都是这样的情形,我不由得惊慌失措了。
方诗雅眼中已经急出了泪水,她抱着我的脑袋仔细观察我眉心间的情况,不解地说:“没什么异常啊,这又是怎么了?”
我突然记起来一件事,在湖底与孟不凡以前窥探僬侥氏情形时,我曾经开启过天眼,却冷不防被那个聋哑老头举着细针戳了一下,当时就有一股刺痛感,只是没引起我的留意。
不想如今我连天眼也无法运用,心头对聋哑老头的怨恨,更增添了几分。
我将这件事对方诗雅说了,她愣了一下,喃喃说道:“那个老头子,还真邪乎,看来我们当初小看他了,人不可貌相啊!”
就在我俩踌躇之际,忽然看见水井中咕嘟嘟冒起许多水泡,似乎有东西从水底浮了上来,大概是老烟枪和小张。我们不由得期待万分地紧盯着水面,又一连呼喊着他俩。
万万没想到,良久之后,水井中竟然浮出一只庞大的乌龟!
我和方诗雅大跌眼镜,差点就掉进井里去了,急忙稳住身子,大惑不解地看向那一只乌龟。
我和方诗雅在井中没有寻见老烟枪和小张,却发现了一只庞大的乌龟浮出了水面。
那乌龟的身体几乎塞满了井中空间,仅留下细微的缝隙,也不知它是如何浮上来的,单看它只能微微昂起头,就感觉憋屈至极。
乌龟赤黑色的甲壳上覆盖着一层软皮,就像年衰之人松弛了的肌肤,兴许这只乌龟已经有好几百岁了吧。
它被四周的井壁逼迫挤压住,丝毫动弹不得,其实就露出半个身子,脑袋还泡在水里。它的脑袋时不时探出水外,两只乌黑的眼睛往上翻动,看向我和方诗雅。
这只乌龟在井中痛苦地挣扎着,似乎想往上攀爬。它的身体撞在绳梯之上,就引得梯子剧烈地摇晃起来,我这才反应过来,先前绳梯之所以会抖动,全是因为乌龟搞的鬼!
我和方诗雅万分惊奇,同时替老烟枪和小张担忧不已,要是这老乌龟堵住水面,他俩无论如何也无法浮出来了。
更令人惊奇的是,那只乌龟的脑袋正好面向壁龛,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看得出来,乌龟似乎对于壁龛中的无生老母塑像很感兴趣。
确切地说,乌龟对于无生老母塑像的态度非常复杂,既像在顶礼膜拜,又像满怀愤恨,想要将塑像从壁龛中弄出来。
可惜它的四肢伸展不开,更无法伸出水面,因而只能无奈至极地不断昂起头来。
我看到这里,心里头忽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见过这一只老乌龟,细细一想,不由得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了。
“诗雅,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只老乌龟可能就是鼋将军了!”我指着它甲壳上的软皮说道。
方诗雅瞬间就反应过来,叫道:“不会吧,虽然说鼋将军神像身上确实也有一层软皮,但可能只是巧合……事情真是越来越诡异了!”
方诗雅后面这一句感叹,显然已经倾向于赞同我的看法了,她一叠声惊叹着,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几个长寿帮门徒凑过来,发现井中的老乌龟,便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
有一个自幼生长在江边的人告诉我们,井中的东西不是乌龟,而是甲鱼,俗称“王八”,古时候又叫作“鼋”。
我心头一跳,听见“鼋”这个称呼,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不错,井中之物确实与鼋将军大有关系。
有人扬言管它是乌龟还是王八,倒不如下去把它捉上来,或者干脆开枪打死它。
我急忙制止他们,说道:“老烟枪和小张还在井中,这甲鱼又如此古怪,其中肯定大有蹊跷,咱们最好别乱来。不过有一点,要想救出老烟枪和小张,势必得先赶走它不可!”
有人听我这么一说,就顺手捡起几颗小石子投到井中,恰好击中它的甲壳。
那甲鱼就颤抖了几下,甲壳上的那一层软皮竟然缓缓翻转过来,而后滑到了身体一侧,一个亮晃晃的东西就暴露在我们眼前。
那东西反射着手电筒的光芒,显得无比刺眼,井中光线愈发明亮了。
“好像是一块镜子!”方诗雅声音有些发颤。
所有人一面狂呼,一面盯着那镜子猛瞧,这简直就是天下奇闻,谁将那一面镜子镶嵌在甲鱼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