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吃一惊,心头一紧,不由得往最坏处想去,难不成泉林真人早就死了?要是果真如此,我们岂不是白来一趟了?
奔到棺材前,我却愣住了,只见这一口棺材非常奇特,它由一根木头刨成,就像独木舟。要不是里面躺着一具白骨,谁会认为眼前的是一口棺材呢?
那具白骨分散成好几部分,看来死去很长时间了。棺材中没有陪葬品,显得非常简陋,四周也没有表明死者身份的任何标记。
我满腹疑惑地看着这样一口奇特的棺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有千头万绪,却理不出个清晰的思路来。
方诗雅凑到棺木前打量一阵,说道:“这还是一口楠木棺呢,楠木棺材倒也不稀奇,只是由一根完整的楠木刨出来的棺材,那就非常少见了!”
“诗雅,你是说这个死者大有来头?”我问道。
方诗雅摇着头,谨慎地说:“没有更加详细的信息,我也无从判断。不过有一点倒是很奇怪,我在古书上读到过,一般在先秦时代,才有这种用独木当棺椁的埋葬方式。后来随着生产水平的提高,这样简陋的棺材便被淘汰了。”
我越听越觉得糊涂了,要是方诗雅所说属实,眼前的那一具白骨,就有可能是远古时期的人。也就是说,这一具白骨,跟泉林真人没有半点关系。
可地上的那一层干草和那一个水罐,又是什么人留下来的?
偏偏在这个时候,前面传来一阵咚咚声。我急忙抬眼看过去,只见露西正用枪托敲打着什么东西,细细一听,倒像是在敲击木板!
“露西小姐,你在干什么?”我慌忙问道,生怕她的举动,招惹来祸患。
露西回头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尖声叫道:“白先生,诗雅姐姐,这里有一大块木板,我想把它砸烂,看看后面有没有藏着什么东西!”
木板?我的心咯噔跳了一下,我一边提醒露西不要莽撞行事,一边快速飞奔过去。
那是一块黑沉沉的木板,材质跟楠木棺材一样,只是木板上似乎涂上了黑漆,所以我们一开始没有发现它。
木板上有些破洞,我们先前看见的光亮,就是从破洞中透出来的!
我小心翼翼地推了推木板,发现它有些腐败了,便招手让方诗雅和露西小姐退后,自己则手上运起一股大力,使劲一推,那木板就轰然朝后倒下了。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我们彻底傻眼了,木板倒下的一刹那,眼前突然间天开地阔,云雾蒸腾。原来木板之外,竟然是一处悬崖!
好在我刚才反应够快,木板倒下时往后跳开,要是我跟着往前跨出,此刻早就摔下悬崖,万劫不复了。
一阵强烈的冷风灌了进来,我们忍不住抖成一片。过了很长时间,我似乎隐隐听见一声“扑通”,好像那木板坠进了水里。
我朝方诗雅和露西看了一眼,她俩满脸疑惑,战战兢兢地看着我。
“你们别过来,我去看一看。”我吩咐她俩,决心凑到悬崖边看个究竟。
“等一等,先做好防护措施!”方诗雅叫住我,又从背包里翻出一根登山索捆在我腰上,另一端则紧紧抓在她手里,而后才冲我点点头。
我欣慰地一笑,便壮起胆子一步步往悬崖边挪动。站在悬崖边,冷风吹得我很难睁开眼睛,好不容易定下神来,我睁眼往下一瞧,不由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只见悬崖之下,云雾之间,缓缓流淌着一条绿绸般的溪水,正是我们前几天刚乘坐竹筏漂流而过的泸溪!
万万没有想到,洞穴中的木板外面就是悬崖,而悬崖之下就是泸溪。我们到底来到了什么地方?
我跌坐在地上,有些失魂落魄,脑袋里仿佛塞满了一团浆糊。
“白帆,你怎么了?”方诗雅被我的神情吓唬到了,一连扯动着登山索,想要将我拖拽回去。
我回过神来,冲她摇摇手,而后虚弱地说道:“你们千万别走过来,当心摔下去。我想我们大概正处于峭壁中央,外面是百丈悬崖,赶快再往里退!”
我手脚并用地爬回去,又带着她俩走到那一层干草旁,而后坐下去呼呼喘着气。
等我将所见情形一五一十说了,方诗雅和露西都惊呼起来,她俩脸上的惊讶之情,一个比一个还要浓重。
方诗雅看着前面的楠木棺材,沉吟着说:“你们还记得撑竹筏的张大哥说过的话吗?”
我顿时恍然大悟,我们在泸溪上漂流的时候,曾看见一块木板从空而降,而张大哥告诉我们,那是用来封堵神仙洞府的“封门板”。
露西无意中也拍摄到峭壁上一个洞穴中有棺木,将这些情形联系起来,我脑海中就形成了一个清晰的想法,我们并非来到了所谓的神仙洞府里,而是走进了放置悬棺的墓穴里!
根据在泸溪上发现的那么多岩洞看来,我判断峭壁上还有许多悬棺,由此进一步推断,在龙虎山中,藏着一个数量惊人的悬棺群。
在我国南方,不止一处发现过洞穴悬棺,从贵州到台湾,都有过相关报道。最有名的当属三峡兵书宝剑峡悬棺群,但据我粗滤估算,泸溪两岸峭壁上的悬棺群,与任何一处相比,都不遑多让!
没想到我们无意中撞见了这样一个惊世秘密,我的心情可想而知,既困惑又兴奋。但这种复杂的情绪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空落落的失望。
悬棺群在考古研究者眼里,肯定非常有价值,但对于我们来说,却毫无帮助。我们需要找寻的是泉林真人,而不是这些悬在半空中的棺材!
封门板坠落之后,冷风吹进洞中,气温就低了许多,先前洞穴中温暖的景象消失殆尽。
我难掩内心的失望,又经受不住寒风刺骨,已然有了返回去的念头。方诗雅和露西小姐都说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尽快退出去的好。
我们三人想到了一处,便不再多做停留,转身就朝原路走了回去。
露西小姐在前面带路,走了半晌,她突然停了下来,惊恐不定地说道:“我觉得似乎不太对劲,这不像是我们先前走过的路……”
我走到最前面,用手电筒往四周照去,没发现任何异常,便安慰露西道:“别紧张,我来带路吧,你和诗雅跟在我身后,千万别把距离拉开得太远。”
我们三人在黑暗之中摸索前行,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还未走到洞口。我不由得心慌了,因为依照我们进洞花费的时间来看,现在早就应该走到洞口了。
这其中肯定有蹊跷,不能继续往前走了,得看清情况再说。
我摆手让她俩停下来,伸长脖子往前方的黑暗中看去,问道:“会不会是我们不经意间走进了岔洞里?你们俩一路上有没有发现异常之处?”
不料她俩谁也没有搭理我,甚至就连呼吸声也没有发出来。
我大感事情不妙,骤然转过身去,却见方诗雅和露西僵立在原地,身体紧绷着,显得非常紧张,就像如临大敌一般。
“你们……”我话还未说完,就见地上趴着一条巨大的东方蝾螈,一惊之下,不禁闭起了嘴巴。
这一条蝾螈与先前被我们杀死的那一条比起来,个头足足大上了一倍,它浑身泛着幽光,两个眼睛瞪得跟灯笼似的,正紧紧盯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