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它们迟早会冲上来的,到那时候,必然是一场你死我活势不两立地厮杀了。
“我说还是将火灭了吧……”胡杨树紧张起来,“狼群叫得太骇人,这些畜生要暴动了,我们还是别过于刺激他们。懂了吧?”
李神棍和黑子也在劝说老烟枪快灭了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赵五爷冲我们喊道:“老烟枪,你狗日嘞要做啥子,赶快下命令吧,这一边的野狼都要疯啦!”
老烟枪脸上带着冷静的笑容,说道:“火还不够旺盛,白帆同志,你再把它撩拨得旺一些。”
火堆旁还躺着一具野狼尸体,我招呼小张走过去,两人分别抱住它的头尾,猛然将它扔进了火堆里。
不料这一头野狼尚未死绝,它身上着了大火,在灼热的火焰烘烤之下,突然间回光返照,猝然从火堆里跳了起来。
众人大吃一惊,慌忙往旁边躲闪。那野狼满身火光,犹自跃过石堆朝前奔去,嘴里嚎叫不断,无比惨烈。
野狼一边奔跑一边哀嚎,身上的火光呼啦啦乱窜,它的声音响彻戈壁,让人听了又惊又怕。
老烟枪大喊一声“不好”,举手开了一枪,那头野狼恰好在那一堆尸体三米前的地方倒下了。
我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心脏咚咚跳着,要是那一头野狼扑在尸体堆上,后果不堪设想,老烟枪的计谋可就要落空了!
就在这时候,狼群彻底被激怒了,只听得血狼一声悲愤的吼叫,狼群如同旋风一般席卷上来。戈壁滩上吼声连连,奔跑声震天,仿佛千军万马在涌动一样。
狼群这一次裹挟着冲天怒火而来,它们离众人还有百米多远,但众人已经被吓住了,每个人都变了脸色,呼吸急促起来。
“小张,白帆,快带着大伙往五爷那一边跑啊!”老烟枪朝天上开了一枪,将我们惊醒过来。
众人哪里需要多说,面对着气势如虹的狼群,不逃就意味着等死了。因而无需我和小张费心,大家七手八脚抓起背包,兔子似的朝另一边奔了过去。
胡杨树危急关头,仍旧不忘他的骆驼。那几匹骆驼受惊不小,在原地徘徊不前,小张冲过去帮着胡杨树吆喝不已。
等众人刚刚转过岩石,狼群轰然而来,老烟枪像旗杆一般挺立着,神情尤为坚毅。我站在转角盯着老烟枪,不断催促着他。
老烟枪回头冲我一笑,高喊道:“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他将一直抓在手中的导火索扔进火堆里,那导火索嗤嗤闪着火花,很快就往前烧去。
我抬眼看向狼群,血狼不知为何远远地停住了。其它的却野狼闷头直冲,离丨炸丨药包还有二十米,十米,五米……
轰!
随着一声巨响,刚冲到尸体堆前的狼群,被热浪给高高抛起,火光染红了整个夜空。紧接着,我就听见一声胜过一声的惨叫,夜空中不断坠落下来野狼残骸。
我不由得被震住了,老烟枪冲到我身前,二话不说拽起我就狂奔不止。
我俩转过岩石,看见五爷一干人等抱着步枪杀红了眼。这一边的狼群被爆炸声给震住,加上众人此时玩命似的杀了过来,野狼纷纷逃窜开了。
我们互相掩护着往西北方向猛冲猛打,很快就撕开了一道口子,众人不敢稍作停留,一口气狂奔出十里路,这才渐渐放慢了脚步。
老烟枪回过头朝身后打量一阵,吩咐我们暂且休息一会儿。众人随即瘫软在地,横七竖八地躺下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赵五爷气都还没喘匀,便哈哈大笑了起来:“逃出来喽,老子总算逃出来喽!日他仙人板板,我们能活着突围,真他妈的侥幸啊。”
胡杨树走到老烟枪身前,无比钦佩地说:“不是侥幸,多亏了老烟枪了,好啊,我总算领教了你们的手段了!原来你们深藏不露哪,我算是服了。”
胡杨树难得地夸赞我们一回,经此一事,他多半放下了对我们的偏见,以后应该能好相处一些了。
这一次能从狼群的包围圈中突出来,全是老烟枪的功劳,他先是用焚烧野狼尸体的手段激怒狼群,将它们引到了藏着丨炸丨药包的尸体堆前,而后引爆丨炸丨药,让狼群死伤无数,无力追击我们。
而众人则集中火力往一个方向突围,身后祸患排除,自然能一心一意地往前冲。
我们发自肺腑地夸赞了老烟枪一通,尤其赵五爷的手下,他们生平最佩服强者,因而都走过来向老烟枪示好。
老烟枪听着众人的恭维赞赏,脸上笑成了一朵花,一点也不谦虚,不住说道:“这有什么,更危险更艰难的事情老子都摆得平,区区几头野狼,小菜一碟。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要紧密依靠人民群众,我们能取得这样伟大的胜利,归根结底还是大伙齐心协力。当然了,加上老子英勇多谋,咱们肯定无往而不胜!”
我看他那副嘴脸极为得意,忍不住泼冷水道:“老烟枪,那头血狼还没死呢!我们得防着它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众人听我这么一说,不禁冷静下来,胡杨树和李神棍更是急不可耐,催我们再逃远一些。
“白帆同志,你这个人就是扫兴!”老烟枪瞪了我一眼,随即命令道,“同志们,血狼不死,我们就没有取得最终的胜利。我看咱们还是先做战略性的转移,牵着敌人的鼻子走,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了。”
其实老烟枪不过为了稳住人心,才与众人插科打诨,他深知血狼不死意味着什么,因而当机立断催我们上路了。
众人已经折腾了一天两夜,十分不情愿地爬起来,磨磨蹭蹭地往前走。正走着,方诗雅痛苦地叫了起来,顿时摔了下去。
方诗雅突然摔倒了,样子非常痛苦。众人止住脚步,一叠声问她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在突围的时候受了伤?
“没事……我只是、只是脚上有水泡,不小心破了一个。”方诗雅拧着眉头,却又露出害羞的神情。
我们还以为她出了大状况,听她这样回答,便都松了一口气。大家已然成了惊弓之鸟,因而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便会紧张万分。
方诗雅脚上的水泡折磨她好长时间了,刚才又是一通远距离的狂奔,她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
我对她又敬佩又担心,说道:“诗雅,无乱如何都得将水泡挑破了,否则真是个不小的麻烦!”
方诗雅纠结地沉默了一会儿,为难半天,终于经不住众人的劝说,将鞋袜慢慢脱了下来。
我举着手电照到她小巧嫩白的脚上,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她双脚脚趾上、脚底板上都长着几个大水泡。那些水泡鼓起来,里面透出许多血丝,摸上去跟老茧差不多。
这是血茧,比水泡严重多了!我小时候走山路,经常会磨出这样的茧子来,那滋味可不好受。
我心疼地看着方诗雅,有些感动,有些责备地说:“都成这样了,你还苦苦支撑着,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方诗雅低下头去,赵五爷却哄笑起来:“哟哟哟,还没入洞房,就心疼起来咯!大学生,你瓜娃子还真会疼惜自己的妹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