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怨归抱怨,我们还得面对眼前棘手的现实。反正高领导远在十万八千里之外,此刻可能正翘着二郎腿喝茶呢,我们是死是活,还得靠自己。
在太阳落山之前,狼群又冲了好几次,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试探的成分比较多。
我们吃了一回亏,面对狼群的每一次冲锋,都不敢再大意。这样一来,我们的神经越绷越紧,人也就越来越累,最后只落得个疲于应对的下场了。
眼见着又到了晚上,大家一边咒骂着,一边穿起了棉衣。从狼群出现以后,众人连个囫囵觉都没睡过,每个人都筋疲力竭,神思恍惚了。
更让人郁闷的是,今夜竟然变了天,似乎就要下雨了。
一丝天光都没有,冷风胡乱吹着。狼群隐藏在黑暗中,星星点点的幽光表明它们的存在,除此之外,我们压根看不见别的东西。
众人一下子慌乱起来,昨夜再难熬,起码还有月光帮忙。难道连老天爷也要放弃我们了吗?
已经有人提议要烧帐篷来照明和取暖了,老烟枪好不容易压制下去,胡杨树却突然从跳出来,有些激动地说:“我们可以烧野狼的尸体,对,就这么办!懂了吧?”
“烧野狼的尸体?马先生,能烧着吗?”我有些不确定。
老烟枪却兴奋地叫起来:“妙啊,实在是妙啊,马先生不愧是个好向导!白帆同志,老子知道该怎么收拾这些畜生啦!”
众人一听急忙问他要做什么,老烟枪并没正面回答,而是让我们想办法多找些野狼尸体回来。
我们前方躺着好多野狼尸体,就近在咫尺,可要冲出去将它们搬到岩石前,多半得冒着很大的风险。
众人不由得为难起来,这些野狼个头高大,尸体肯定非常沉重,搬运它们要费不少力气。万一狼群趁机冲杀上来,到时候想跑都难了。
很多人都持反对意见,老烟枪力排众议,斩钉截铁地说:“眼前就只有这一条逃命的路,要么被狼群生生围困到死,要么绝地反击!伟大领袖教导我们,置之死地而后生,狭路相逢勇者胜!”
老烟枪又在张冠李戴,但他寥寥几句话,还是将我们说动心了。是啊,与其束手就擒,还不如博它一回,鸡鸭死之前都要蹬一蹬腿,何况人呢?
众人一时间热血沸腾,虽然还不知道老烟枪意欲何为,但都表示愿意服从安排。起码烧着野狼尸体,我们也不用冻得跟条狗似的!
考虑到我们这边黑子受了伤,方诗雅是个柔弱女子,李神棍和胡杨树多半指望不上,老烟枪便命令小张下来协助我。另一边则由五爷带着一个手下抢夺尸体,老烟枪和其他人掩护我们。
等小张从岩石上爬下来,我们便一矮身,悄悄绕过石堆,往前摸去。方诗雅轻声说道:“小心,狼群来了,别逞能,立即跑回来!”
我感激地点点头,招呼着小张蹑手蹑脚猫腰走了一阵,四五米远的地方,便找到了一具野狼尸体。
这时候狼群好像发现了我们,开始嚎叫起来,声音非常刺耳,也非常躁动。
但它们可能捉摸不透我们的意图,不明白一直窝着不敢动弹的我们,为何突然间行动起来?因而狼群暴躁着,却一时不敢冲上来。
“帆哥,这一头交给你啦!”小张一片好意,他脚步也不停,往更远处奔去。
我只得拽住身前这一头死狼,扯着它的尾巴往后拖动。这野狼还真有些分量,如今死了,真是死沉死沉的。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它拖到了岩石前。
我刚松开手,小张已经扛着一头死狼疾步如飞地奔了回来。他轰然将野狼从肩膀上甩在地上,竟然连大气也不喘一下,我不禁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如此这般拖回三头死狼之后,我已然累得骨头散了架,而且死狼所在的位置离我们越来越远,要花费的力气和时间也就越来越多。
好在老烟枪适可而止地让我们就此罢手,我们藏身的地方横躺着八九具野狼死尸,五爷他们那一边应该也差不多是这个数。
老烟枪让我们留下两具死尸放在岩石前,其余的几具却堆在前面两米远的地方,说不得我和小张又累了一通。
胡杨树迫不及待地朝一头野狼尸体上洒上干燥的松香,这些松香本来是用来驱除沙漠中的一种虫子的,现在也管不得那么多了,胡杨树毫不吝惜地用了大半松香。
他正要点火时,老烟枪却问道:“马先生,萨珊在哪个方向?”
胡杨树手指望五爷他们那一边,说道:“在北边,确切地说,在西北方向,懂了吧?”
老烟枪拍手道:“天助我也,果然与我想的一样!”他冲五爷喊道,“五爷,你们准备好武器弹药,等我的命令,随时准备往前冲。”
五爷答应一声,老烟枪从岩石上跳下来,一面吩咐胡杨树点火,一面提起背包走到堆起来的死尸前忙碌着。
胡杨树划着一根火柴扔出去,那死尸便骤然升起火来,同时传来一股焦臭味儿。火光和浓烟一同升了起来,我们捂住鼻子,身上多少有了些暖意。
老烟枪犹自忙碌了一通,等他回到我们身旁时,我看见他手里拉着一股导火索,随即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好一个老烟枪,脑子转得挺快,瞬间就想出了这么一条妙计来!他这是想将狼群引过来,而后引爆丨炸丨药包,炸它们个猝手不及。
不容我细细体会老烟枪的计策,戈壁滩上狼嚎阵阵,非常瘆人。这些野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狂躁,它们的嚎叫声中,似乎还包含着不可遏制的怒气。
众人被狼嚎给吓了一跳,老烟枪笑着说:“让它们叫去,叫得越大声,老子越兴奋!老子就担心它们无动于衷呢,只要这些畜生动怒了,我们就有机会啦!”
胡杨树还是不相信老烟枪,战战兢兢地说:“要不还是把火灭了吧?野狼发怒,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懂了吧?”
李神棍也在一旁劝着,咳嗽连连,直说不要做得太过火。黑子和小张则不明就里,一脸懵懂地看着老烟枪。
老烟枪转头问道:“白帆同志,诗雅妹子,你们的意见呢?”
“当然是火烧得越大越好了!”我说完,看见方诗雅冲我一笑,显然她也赞同我的说法。
老烟枪哈哈一笑,在熊熊的火焰照射下,他一双眸子激射出光芒,说道:“同志们,这是烧死魔鬼,通往自由之路的火光啊!”
老烟枪和胡杨树将两具野狼尸体点燃,火光和浓烟扑天而起,在空茫茫的戈壁滩上,显得非常醒目。
狼群见到火光,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变得更加暴躁狂怒。它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死了还要受到折腾,怎能不暴怒呢?
野狼属于群居动物,群体观念非常强烈,眼见着同伴不但被我们打死,还放火烧了起来,整个狼群嘶吼成一片,对着我们露出了尖锐的牙齿。
那一头血狼一直保持着非比寻常的冷静,到了此时,它已然有些乱了阵脚。
血狼作为狼群的头领,自然不能对众怒无动于衷,只是它心思非常深沉,仍旧处于观望状态。
狼群狂躁不安,眼睛里全是冲天怒火,它们忌惮于血狼的威压,暂时不敢擅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