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烟枪一摊手,咒骂道:“他们不是同一条道上的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去!我猜这些王八蛋,恐怕早就去往镇妖塔了。这样也好,咱们落得个清净,更能一心一意干革命。”
我心想也只能如此,趁早与鞭王等人分道扬镳,也算好事一桩,继而又问老烟枪找到五爷没有。
老烟枪叹息一声,失望地说:“别说人影了,连个屁也闻不到,五爷怎么搞的吗?他这人总是喜欢冒进,全没有集体观念!”
我指着那一片绿光,把刚才的猜测讲了,又将小张告诉我的全盘托出,不无忧虑地说:“要是无面怪来到此处,我们这一回麻烦就大了。”
李神棍和方诗雅也不知道无面怪,他俩插不上话,只得沉默不语。
老烟枪则不同,他对无面怪记忆犹新,深知此人的厉害,刚掏出的香烟拿捏不稳,一下子掉在了地上。老烟枪骂骂咧咧将香烟捡起来,气呼呼地一个劲狂按打火机,却半天也点不着火。
“王老板,不至于这样吧?你看把你吓的,话说那个无面怪是人是鬼,难不成比黄皮子大仙还唬人?”李神棍大概从未见过老烟枪这般慌乱,因而好奇心大盛。
老烟枪甩甩打火机,朝李神棍翻了一个白眼,而后恼羞成怒地将火机摔了,又伸手向我借火。我把火机递给他,却见他咔哧咔哧打了几下,仍旧不见火花。
我也觉得奇怪,老烟枪真被吓住了?不料他语气狐疑惶惑地说:“怪了,这鬼地方打不着火。谁说我怕无面怪了?他娘的,想抽支烟都不行!”
我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从老烟枪手里将打火机接了过来,在耳朵旁使力晃了晃,还能听见气体的响动。再将火机凑到灯光下细细打量,见它完好如初,没有半点损伤。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李神棍还把自己的火机掏出来,点了几下,一样点不着。
我们面面相觑,这可是防水打火机,我们在地下河中泡了那么长时间,仍旧能点着,怎么到了这里竟会打不着了呢?
看来这个地方愈发诡异了,越看越觉得这是一片死地,不允许生机勃勃的事物的存在!想到这里,我们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将手臂环抱起来。
老烟枪烟瘾上头,急得抓耳挠腮,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叼着香烟,打着呵欠说:“罢了罢了,我们还是重整旗鼓收拾旧山河吧!先找五爷,然后进塔,烟可以不抽,革命不可以不进行!”
说完,老烟枪强打精神,看准石塔所在的位置,挥手让我们前进。
我们因为要找五爷,便走走停停,行进速度并不快。但饶是如此,已然走了大半个时辰,仍没走到石塔前面去。
漫说石塔了,就连那一片绿光,始终若即若离,仿佛永远不可接近。
又走了很长时间,老烟枪再也按耐不住焦躁的情绪,吼道:“懒婆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我们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我们停在老烟枪身旁,不免疑虑重重,心中怀着极大的不安和紧张感。这一切确实非常古怪,难道我们真要迷失在黑暗之中吗?
话说我们一路往前寻找五爷,朝着镇妖塔方向行走,却不料走了半日,始终无法走到塔前。众人不由得停下脚步,对这怪异的情形摸不着半点头绪。
我提心吊胆地问道:“我们不会永远走不出去了吧?这鬼地方到底有何古怪之处?”
老烟枪心事重重地摇摇头,说道:“大概由于光线的问题,咱们错估了与石塔的距离,还是先镇定下来,接着走吧。有鬼没鬼,最终总会知晓的!”
不料李神棍却一拍脑门,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而后也不管我们困惑的眼光,独自一人瞠目结舌地看着周围。
过了半晌,李神棍似乎看出了什么门道,他煞有其事地进三步退两步,在我们周围飘移不定地乱窜。他的眼睛里闪着精光,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狂热激动的状态中。
老烟枪慌忙示意小张去拦截李神棍,小张会意,匆忙抓住李神棍双臂,将他牢牢抱住了。
没想到李神棍气急败坏,一下挣脱小张双臂,喊道:“你这个小同志怎么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打搅我的思路!我告诉你们,老夫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们一听他语气坚定,不像装神弄鬼地糊弄人,都纷纷看向他。
李神棍清清嗓子,不急不缓地道:“这是遁地法,属于奇门遁甲之术。想当年诸葛武侯与司马懿大战,就用此法杀得司马懿狼狈而逃……”
老烟枪哈哈一笑,打断李神棍道:“李老板,我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原来又是这些虚头巴脑的胡思乱想。不说也罢,耽误了寻找五爷的时机,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李神棍一张老脸霎时通红不已,他本要辩解两句,却忽而从一旁传来几声救命的喊叫。
我们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子,面朝救命声的方向,侧耳倾听起来。不一会儿,那救命声一声接一声飘荡而来,一声比一声更加急切。
到了此时,所有人都听清楚了,那声音正是赵五爷的!老烟枪跺脚喊了一声“快救人”,便不由分说循声冲了过去。
我们立即跟了上去,脚不点地往救命声来处狂奔。李神棍叹息一声,高喊小心,却还是无可奈何地追了上来。
不多时,老烟枪骤然停下脚步,唰的一下举起步枪便是一通疯狂扫射。步枪的火舌在黑暗中,显得惊心动魄,更让人觉得形势刻不容缓了。
我们哪敢缓上一缓,没命似的冲到老烟枪跟前,只见地上爬满了头长红角的黑蛇,密密麻麻,看得人身上发冷。
小张和方诗雅早就投入了战斗,满头大汗地帮着老烟枪射杀那些黑蛇。我则仓促间往前看,一看之下,不由得瘫软在地,有些胸闷气短。
只见这些黑蛇围成一圈,将一块岩石团团围住。而五爷,正被扎扎实实地与岩石捆绑在一起,手脚丝毫不能动弹。
这也就罢了,怪就怪在,在明晃晃的手电光中,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五爷身穿大红长裙,大腿根部竟然挂着一个黑压压的秤砣!
无需赘言,明眼人都能立即想到红衣死者!我更是惊惶无度,一想到外祖父死前的样子,不觉心痛不已,同时恶心万分,不禁哇哇哇吐了起来。
五爷早已喊得喉咙嘶哑,见到我们,才松了一口气,虚脱地靠在岩石上喘气。他大概被吓得不轻,哆嗦着嘴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些凶恶的黑蛇自始至终游离在岩石旁,虽然对着五爷嘶嘶吐着蛇信子,却总是与五爷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仿佛无形中有什么东西阻止它们接近五爷。
众人对着这些黑蛇痛下杀手,火力全开,饶是黑蛇再怎么凶残,也抵挡不住了。不一会儿,黑蛇极不情愿地退开,如同潮水一样隐身到黑暗中去了。
黑蛇一旦退走,老烟枪和小张便急忙从地上许多的黑蛇尸体上跃过去,前去帮五爷解绳子。方诗雅则走过来搀扶起我,低声安慰着我。
我止住内心的悲痛,蹒跚着走到五爷身前,绕着岩石走了一圈,希望能再找到些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