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族长放弃了继续往下研读,将《玉函通秘》无比慎重地交到我手里,叮嘱道:“你是明王后人,此书与明教渊源颇深,你不可掉以轻心,要不间断地研究下去。倘若机缘巧合,总会破解其中奥秘的。”
我心想也只好如此了,趁此机会,便将一直横亘在心头的疑惑说了出来:“族长,你一直说我是明王后人,可我至今仍旧不知道明王是什么人,你能跟我讲一讲吗?”
族长长叹一声,告诉我所谓明王,乃是明教教主,历代薪火相传,并不仅仅只有一个。追溯而上,最早的明王应该出现在唐朝时期,至今已有千年之久了。
传言明王乃是光明之子,为了拯救被黑暗魔君蛊惑了的人类,才降临凡尘,为世人指点迷津。后来中国历史上的明教,便一直以迎接光明为宗旨,多次进行起义活动。
这种传说,倒也符合宗教起源的特点。佛教中有佛陀救世,基督教中也有耶稣传道,不足为奇。但凡一个宗教的兴起,大多总怀着解救人类的想法,至于有效无效,则另当别论了。
我听族长说完,对于明教历史有了更多的了解,可他仍旧没能说明白明王后人究竟意味着什么,想必也是所知不多。
“族长,我这里有一把黑色扇子,麻烦你看一看。”我想起了那把黑色扇子,至今仍不知道它的来历,便让族长帮忙参详参详。
族长一见到扇子,眼睛里闪过精光,慌忙接过去,爱不释手地把玩起来。良久,他才感慨地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黑玉古扇了,没想到世间真有此物!”
黑玉古扇,我心头一热,记得阿瓜也曾这样称呼它。看族长的神情,这扇子大有来头,我便继续追问下去。
在族长的叙述中,我终于了解到,原来这黑玉古扇乃是明教圣物,历来由教中圣女掌管。
黑玉古扇据说是上古神物,用昆仑黑玉制成。当年女蜗娘娘炼石补天,便是手持此扇催动三昧真火淬炼七彩之石,而后才将天上的窟窿给填补完整。
也不知什么缘故,黑玉古扇最终落在了明教手中。经过历代明王的改造,这黑玉古扇就锻化异变,需要明王血液才能激发它的神奇能量。
我不住点头,想必这黑玉古扇原是白如烟所有,至于为何会出现在我外祖父手中,还需日后在寻找答案了。但我心中渐渐有了些模糊的想法,我外祖父会不会也是明教中人?
甚至于包括赵五爷家族,方氏家族,恐怕都与明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其中肯定还隐藏着许多秘密,等待着我们去探寻。
这也就是族长告诉我们的,这是我们这些人的宿命,逃不了也就泰然处之,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吧。族长还再三告诫我,要好好珍惜黑玉古扇,说不定日后必有大用。
到了初十,老烟枪兴致冲冲地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年轻战友。他们开着一辆解放卡车,拉了一大车装备物资,乐得五爷两眼放光。
我们早就准备好了行李,等老烟枪和他的战友用过餐,我就催他出发。
不料他四平八稳地坐着,接过族长手里的水烟筒咕咕吸着烟,而后漫不经心地说:“不急,还要再等一个人!”
老烟枪反而变得淡定起来,告诉我们还要等一个人。我诧异不已,难道我们这些人还不够吗?是何方神圣,让老烟枪改变了预定的出发时间?
老烟枪笑着说:“干革命从来不怕人手多,我这回给大家请来一位军师。他是我一个老相识了,也算得上资深的生意伙伴。”
我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就胡吹吧,什么时候有生意伙伴了?”
“我这是响应国家的号召,在夜以继日的革命工作之余,搞一点副业,活泛活泛市场经济嘛!”老烟枪就是喜欢卖弄他生硬的幽默感。
既然他打定了主意,我们也就只能耐住性子陪他空耗时间。赵五爷对那一卡车里的装备念念不忘,拉着那年轻战士奔出门去,爬到车兜里查看起来。
我也随着走到卡车前,看着五爷在车兜里一边看,一边兴奋地举起那些装备大喊大叫。
老烟枪这一次肯定花费了不少心血,装备一应俱全,除了人手一杆81式步枪外,还有潜水设备、照明弹、冷烟火等等,甚至还带了四五箱香烟!
“果然是老烟枪的风格,出手不凡哪!”赵五爷喜笑颜开,从车上跳下来,对那年轻战士说道,“小同志,你叫啥子名字哟?”
那年轻战士大概被老烟枪叮嘱过,对我们极为尊敬。他双腿一并,举手敬礼道:“报告老同志,我叫小张。以后还请多多指导,让我早些进步!”
小张这一举动,让五爷先是一愣,而后他也回敬了一礼,用首长的口吻有板有眼地说:“嗯,小同志要求进步,我看不错嘛!好好干,莫要辜负组织对你的期望哟,日他仙人板板!”
小张本来耐心听着五爷的教导,最后听见五爷的口头禅,脸上一片惊讶和茫然,大概是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首长”。
我一下憋不住,差点笑得岔了气,好不容易止住,便拉着小张说:“你不要拘谨,把我们当兄弟就行了。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敬礼,我们可受不起。”
小张挠挠头,低声对我们说:“连长要求严格得很,我可不敢乱来。”
我问他连长是谁,他便朝族长家撇撇嘴,我就明白了,原来连长是指老烟枪啊。赵五爷嚷道:“狗日嘞,龟儿子老烟枪还是个连长嗦,老子有眼不识泰山嘛!”
小张听见五爷对老烟枪粗口不断,一对眼珠子都瞪了出来,忙不迭地阻止五爷道:“老同志,你小点声,连长可是个狠角色。”
他这么一说,我们笑得更欢快了,没想到平日里随和平易的老烟枪,在部队上竟能有如此强大的震慑力。
接下来的四五天里,老烟枪等的人还迟迟未到。我们闲着也是闲着,除了钻研人皮笔记和地图以外,就由老烟枪带领着学习射击技巧。
我这才有了些心得,射击时手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臭了。到了后来,我竟然渐渐喜欢上了枪支,这也许就是男儿本性吧,恐怕这也是军队之所以有魅力的地方。
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我们等的人终于来到了海宁城,与我们取得了联系。辞别族长和村民们,我们就赶往海宁而去。
在一家雅致的旅馆中,终于见到了那人。我们还未下车,他就迎了出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哎呀,王老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可想死老弟我啦!”
此人约有五十多岁,脸上堆着笑容。他清癯的面庞上神采奕奕,留着寸把长的山羊胡子,在下巴上长着一颗痦子,上面还飘着一撮细细的白毛。
他话音刚落,便连蹦带跳地跑下台阶,一把搂住老烟枪,亲热地说:“王老板别来无恙,哎呦,半年不见,更加生龙活虎啦!不错,王老板这才是做大事的人哪!”
原来他口中的王老板就是老烟枪,我有些纳闷,老烟枪怎么又成了王老板啦?这是他的本姓呢,还是化名?
老烟枪哈哈一笑,对此人的客套话极为受用。他脸上早就变成生意人的模样,对那人吹捧一阵,而后才介绍道:“这是西安城中大名鼎鼎的李老板,大家以后一处共事,要多向李老板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