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蒯富与白如烟有什么关系,这一切会不会是朱元璋的旨意呢?这一点,就连阿瓜也不清楚了。
我此刻终于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禁有些感慨。眼前这一座墓穴,将多少历史人物纠缠在一处,其间又有多少惊心动魄的故事,当真让人百感交集。
说起来,这墓穴也算得上命运多舛了,几经易主。恐怕无余夫人做梦也不会想到,她苦心经营修建起来的天宫,却被后人利用,这就叫做为他人作嫁衣裳了!
但我还有一些地方没有想通,索性一股脑问了出来:“阿瓜,你说的这些,我都相信。只是你为何看见人皮笔记,就能确定我们另有所图呢?还有,你父亲为何非得拼命不可?”
阿瓜定定神,从回忆中拉回思绪,恶狠狠地说:“蒯富当年曾经告诫过族长,日后要留心带着人皮笔记进山之人。人皮笔记重现人间,便意味着大难临头了!至于我父亲,则是看见了你手中的黑色扇子,才心生决绝之意的。”
原来,当时鬼见愁救下我和方诗雅之后,他就猜到了我们的意图,便想着阻止我们继续往前走。
可惜那个时候,穷奇和阴兵横生枝节,鬼见愁的同伴们死的死,伤的伤。韩二财又掉进了迷窟之中,我们为了救他,却无巧不成书,偏偏遭遇了食人蚁。
一路逃窜之下,鬼见愁多次想吓退我们,可最后我们却与老烟枪他们汇合了。而就在这个时候,穷奇又横空出现,将蜂巢给撞倒了,墓室入口彻底给暴露了出来。
情急之中,鬼见愁便狠下心来,将我们引入墓道,企图借助折叠空间困住我们。他和阿瓜躲在暗处,默默观察,不想我煞毒复发,黑色扇子也有了反应。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鬼见愁见到了黑色扇子。他心知不妙,告诉阿瓜,历代族长传下来一句话,手持黑玉古扇之人,就是出世明王,玉匣必将被此人所夺。
鬼见愁父子商议之下,便决定分头行动,鬼见愁从正面阻击我们,阿瓜则继续潜伏,找准机会再下手。
后来鬼见愁被我所杀,潜伏在暗中的阿瓜悲愤之下,便心生一计,返回七彩温泉,趁五爷和方诗尧不备,一举将他俩俘虏了。
后面的事情无需再说,讲到这里,近日所经历的种种,都算一清二楚了。
我心底忽然有种说不出的轻松,仿佛卸下了一块大石头,虽然此刻性命还握在阿瓜手里,但我觉得已经能够释然了。
说到底,这件事难以分出谁是谁非,我并不怪阿瓜,哪怕最后死在他手里,就当做自己的宿命吧。
老烟枪神情坦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听了这么长的故事,他似乎有些疲惫和迷糊。方诗雅则不置可否,始终冷冷地沉默着,但我瞥见她掌心里握着一支飞镖。
赵五爷颇有些不耐烦,一个劲看向老烟枪,催他赶快行动。方诗尧茫然地张着嘴巴,呵欠一个接一个,好像早就置身事外了。
事情总算说清楚了,但眼下我们依旧处于危险之中。将玉匣还给阿瓜,这当然绝无可能,关键在于,我们该怎样脱身呢?
阿瓜不给我们思考的时间,当下一字一顿地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我丑话已经说在前面,现在可别管我无情了!”
他嘴角往上一扯,脸上杀气腾腾,看样子他非得置我们于死地不可了。
我心往下一沉,说不得只能狠命一搏,全身而退已经不可能了,只得将伤亡降到最低。这样一想,我就要朝阿瓜扑过去。
还是老烟枪头脑清醒,他忽而大喊一声,将玉匣猛然朝阿瓜扔了过去。与其同时,五爷心有灵犀,顾不得手臂上的伤势,手肘往后就是一击。
阿瓜没料到老烟枪会来这么一手,他自幼耳濡目染,将玉匣看作了神圣之物,故而手忙脚乱地去抓飞在空中的匣子。
这么一来,他虽然接住了玉匣,却被五爷重重击打在胸前,往后退了几步。五爷不给阿瓜反击的机会,随即揉身而上,对着他的肚子用力地踹了一脚。
阿瓜痛呼一声,举起手枪就要朝五爷开枪。好在方诗尧此刻总算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不妙,加入了战团,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飞起一脚踢在阿瓜手腕上。
阿瓜拿捏不住手枪,枪口一转,子丨弹丨打进了水晶阔室顶上去了。方诗尧骤然压到阿瓜背上,将他死死压在身下。
枪声响过,却见五爷趴在地上,缓缓抬起了头。他浑身摸了一遍,见自己没被打中,不禁侥幸地骂了一句“日他仙人板板”。
我看着这惊心动魄的场面,早就吓得心惊胆战了,好不容易回过神,便立即冲过去,将阿瓜手里的玉匣和枪支抢了下来。
阿瓜被压在地上,尚不甘心,手脚还在乱抓乱踢。五爷怒不可遏,举手就要给他一个耳光。
老烟枪一把抓住五爷,说道:“五爷,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说起来,他也是迫不得已,能饶人处就饶人吧!”
赵五爷呼呼喘着气,吼道:“日他仙人板板,你龟儿子说嘞倒轻巧。老子本来不会游泳,被他带着钻进蓝色温泉里头,龟儿子哟,老子遭了大罪了!”
五爷这么一说,我倒是疑惑不解了,那蓝色温泉到石拱桥之前,可有好长一段水路,五爷怎么能安然无恙呢?
我后来琢磨这件事情很长时间,仍旧没能想通。不过,我倒是隐隐有一个奇异的念头,难不成五爷吃了鬼国内丹,便对潜水无师自通了?
或许只有这个可能了,但这是以后的事情了。眼下我们一举制服了阿瓜,形势大变,我们总算有惊无险,不免都庆幸不已。
接下来的难题,便是该如何处置阿瓜了。这一次我们还算意见统一,一致认为已经拿到玉匣,性命也没受到伤害,还是把阿瓜带出去。
五爷平日里喊打喊杀,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他此刻也别无异议,大概听了阿瓜的故事之后,对他心有同情吧。
可就在我们商量着要走出去时,一直骑在阿瓜身上的方诗尧叫了一声,整个人突然被远远地摔在一旁。
这阿瓜力气也太大了吧?我和老烟枪正要扑过去,却见他身后倒卷着一条粗粗的黑色尾巴,那模样与变异了的鬼见愁毫无差别。
啊呀,我们怎么忘了这一茬了?阿瓜是守墓传承人,自然也会这种巫术啊!
我这里跺脚懊悔不已,阿瓜猝然从地上飞窜而来,张着血盆大口朝我咬了过来。
阿瓜突然间变异成人面蛇身的怪物,将方诗尧从背上甩了出去。未等我们想出应对之策,他已经朝我咬了过来。
众人都在一惊之下,呆立在原地,忘了帮我解围。我闻着阿瓜喘出的浓浊的腥臭味,胃里翻江倒海,仓促之间,我将玉匣往老烟枪扔了过去。
我本是想保住玉匣,不能让它与我一同落进阿瓜口中。不料也是凑巧了,阿瓜虽然变异了,一心还对玉匣念念不忘,他猛然转身,弃我于不顾,瞬间又扑向了老烟枪。
老烟枪身手要比我灵活得多,脑子也转得很快,他学着我的样子,刚接住玉匣,又将它扔给了方诗雅。阿瓜怒不可遏地嘶吼了一声,翻身掉头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