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的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就怕她耐心不够忍耐到那一天。”
“船妈”一怔:“怎么?她身上的‘病’,仅凭药物,已经无法控制了么?”
“律师”又灌了一杯酒,这才说:“据我跟她共处了这么几天的经验,‘大小姐’的脾气似乎是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容易急躁。每次生气之后,都需要过好一阵子才能平复下来。这跟当年刚刚试用新药的时候,已经完全不同了。”
“船妈”表情郑重地点了点头:“当年的情况我还记得,新药是由瑞士的几位医药学者共同研发的,效果比之前使用的要好一些。但药毕竟是药,吃多了之后对身体并无好处,而且人体自身也会产生耐药性。耐药性越强,药物的效果就会越差……到了最后,就算是服药,也于事无补。时至今日,为了给‘大小姐’治病,已经换了三种药了。老大专门为她召集全世界顶尖的医生和医药方面的专家,在国外搞了一个实验室,光这个实验室的人工方面的经费,每年就要数百万,更不用说其他支出。老大这么做,纯粹是在用钱换他女儿的健康。不过,照现在来看,这份高昂的支出,恐怕要转由警方来负责了。”
“警方舍得花这么多钱吗?”
“警方的人并不傻,他们迟早会发现,‘大小姐’是咱们组织内非常重要的存在,而且是某位大佬的后代。就算他们一时拿不准那是谁的女儿,但也不会轻易撒手。为了从‘大小姐’的嘴里掏出重要线索,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船妈”又给自己灌了半瓶酒,抹了一把嘴唇,说:“你就瞧着吧。根据我跟警方打这么多年交道的经验,那帮人肯定在召集各路专家,对‘大小姐’的病情进行判断,并且说什么也要保住她的命。”
“可是,如果在短期之内,‘大小姐’不服用药物的话,精神状况不是会变得非常不稳定吗?在这种情况下,会不会说出关于组织的秘密?”
“嘿嘿,对此,老大恐怕早就有所准备。”“船妈”把酒杯往前一推,手下人恭恭敬敬地为其斟满。
“律师”不解:“老大会在她的身上设置类似袖珍丨炸丨弹一类的‘保险措施’?那不是只有在普通成员身上才会搞的吗?”
“船妈”摇头:“老大自然不会舍得在自己闺女身上搞那种东西。你听说过‘魔医’希哈莱吗?”
“律师”点头:“见过两次。那老东西……不,老先生,好像也精通一些催眠术方面的技术。”
“他掌握的技术,比起真正的催眠术大师,比如严道森之流,还是差了很多。但是,处理一些简单的情况,他还是游刃有余的。”
“律师”的心狂跳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正在接触到一个巨大的秘密:“老大请‘魔医’对自己的女儿做了什么?!”
“船妈”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盯着自己面前的酒杯。杯中猩红色的酒液,宛如血液一般。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船妈”接通电话,“宝象王”那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
“买主方面,由于我解释了海关和警方联合搞突然袭击的事,他们暂时没有追究。除此之外,他们也对今天我们谈的‘头盔’项目很感兴趣,愿意分一杯羹。”
“船妈”冷笑道:“光想分一杯羹,不打算付出点儿什么代价?”
“对啊,我也是这么说的。那些人愿意在这一笔上押个宝,已经给咱们支付的货款,就先当作投资的一部分。除此之外,他们愿意追加一些投资。这样的话,咱们短期之内不会因为缺现金而处于尴尬境地。”
“人呢?我们现在也缺人呐,海关和警方一共扣了我好几条船的船员。你的这些‘买主’如果能帮忙解决这方面的问题,对我们来说就更有意义了。”
“听说过中东地区的雇佣兵吗?他们决定请一些过来帮忙。”
“中东地区的雇佣兵?价格不是很高吗?我听说很多雇佣兵首领都是打着‘月入上万’的旗号来本地招人的。”
“那都是扯淡,并没有那么高。当地除了地方国防军(ldf),以及国防民兵(ndf)之外,就主要是由雇佣军组成的地方势力,这些地方势力主要是由中东地区的难民组成,一个月差不多能拿到四百五十美元到七百五十美元的月薪。如果是出国作战,就可以拿到五百的八百美元的月薪。这个收入水平在发展中国家属于普通的工薪阶层水平,而在中东战乱地区,这个水平就算是非常高的了,就连俄罗斯在叙利亚组建的‘第五军团’的普通士兵,其月收入也不过区区两百到两百五十美元。一般雇佣军的头领只要以‘第五军团’的薪资水平来招募会开枪的难民就好。”
“那些人靠谱吗?”
“比黑市里的一般枪手好一些,毕竟生在战乱中的地区。从小就有接触卡拉什尼科夫步枪和rpg火箭筒的机会。出来当雇佣军已经是不错的工作选择了,有些人被洗脑之后直接会成为恐怖组织的‘人弹’。下场什么样,你也是知道的。”
“船妈”权衡了一下,说:“每人每个月两百到两百五十美元,我们还是出得起的。除此之外,有其他条件要求吗?”
“当然有。如果在作战中阵亡或者失踪,需要给其家庭一笔安置费,也就是抚恤金。大概在三百五十到八百五十美元之间。”
“几乎相当于不到一千美元就能买一条人命?”
“差不多。”
“这个条件我们答应,军火、被服、人员的日常饮食,我们也都供应得起。让他们赶紧把人弄过来。”
“ok,我这就去办理。不过,这些人的身份敏感,基本上都没有护照,只能从边境地区偷渡过来,需要至少四天的时间才能赶到这里。”
“不用来这里,我们直接把他们安排到靠近公海的渔村。到时候确定了货船的前进路线,我们就让他们直接从渔村的码头出发,这样就更节省时间。”
“或者直接让他们直接去公海上等待?我们可以租一条渔船,悬挂其他国家的国旗,在公海上等着。”
“这样也好。等到货船路线确定,就让快艇过去接人,然后偷袭货轮,直捣黄龙。”
两人商量好了之后,“船妈”放下了电话。
此时此刻,眼前的“律师”觉得神思飞扬了起来,这对他来说并不多见。此前他也经常喝酒,无论国产酒还是洋酒,白酒还是葡萄酒、啤酒,他都喝过,但从来没有过类似的感觉。
“船妈”这里的酒,似乎特别能让他放松。
他情不自禁地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自顾自地灌下肚去。
随着这杯酒在他胃里慢慢被吸收,他脸上荡漾起了大片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