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观位于凤凰山的山腰处，位置不算太高，规模也不是很大，但是由于地处一片悬崖顶端，加上晚上时，各种灯光闪亮，与周围的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因此整个建筑群看起来颇为雄伟壮观。

在其后院，有一片不上的开阔地，王晴儿直接将飞行具停在那里，居然没有人上前询问。后院的院墙外就是悬崖，他们似乎并不怕有人来偷东西。下了飞行具，何瑞修扫了一眼，才发现后院这时候根本就一个人都没有。通往前面的大门已经关了，看样子这些道士睡的时间也比较早。

何瑞修心中不禁感慨，这也难怪这里原来丢过法器。如此松懈的戒备，假若真有人想打些主意，怕是得手的难度会非常小。

王晴儿也没有走正门的意思，向前走了一段，到大门处，直接向上一跃，在大门顶上踩了一脚，落到前院。何瑞修的身体素质比王晴儿已经不差，几乎是同样的动作，干脆利落地跟上了王晴儿的脚步。

前院的环境比后院要复杂得多，各种亭台水榭一应俱全，还有塑出来的成片的假山。地上的小路都是鹅卵石铺成的，路边还有太阳能的低矮灯具供照明。远处似乎有三四个人结队打着手电筒在巡逻，部分建筑的墙面上也固定着监控摄像头。

王晴儿对这里的环境似乎比较熟悉，落地之后，也不说话，选择一条路，直接走了过去。何瑞修多少有些心虚，不时转头看那些巡逻的人和摄像头。

走了不到三分钟，王晴儿在一间看似比较古老的屋子前停下，上前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了一个略带慵懒的声音，“谁呀？”

王晴儿直接回答道，“我是王晴儿。绛云，有事儿找你。”

里面的声音似乎很有一种惊讶的感觉，“王……王晴儿？哦，马上马上，稍等。”

踢里啪啦的拖鞋声传过来，接着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大概五十多岁的男人，头发很长，颜色花白，散着披到了肩上。他的胡子也是花白的，大概有十多厘米长，应该是专门修过，看起来很顺。其五官都很端正，也比较突出，单从容貌看，与王晴儿此前说过的什么道骨仙肌还真有些吻合。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复古装，脚上却光脚穿了一双蓝色的塑料拖鞋，这看起来有些不搭。见了王晴儿的面，脸上立即出现了一种略带恭维意味的笑，“啊，还真是王晴儿。贫道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快请进，快请进！”

王晴儿也不客气，迈步就进门。何瑞修在后面跟上，但是在他进门时，绛云道长的脸上明显带上了一丝警惕。

进去是一个会客厅，屋里的摆设也很复古，都是红木的桌椅。不过，在对面偏右处有一扇门，门开着，里面应该是卧室。从这个位置看过去，能够看见里面闪动着彩色的荧光，说不清是电视还是电脑。

绛云道长脸上还是带着刚刚那种笑，让王晴儿坐下，又从桌上的茶壶之中倒了茶，之后走到门边，将里屋的门关上，顺手从边上拿过一支发簪，熟练地将披散的发头挽到了头顶处。这样一来，他在形象上与道骨仙风又贴近了不少。“王大高人要来，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我也好有个准备。我现在这形象，实在是有失礼貌。”

王晴儿陪着笑了笑，“首长过谦了，这么晚来访，我们才是多有冒昧。只不过，因为在我们侦办的一个案子之中涉及到了道长，所以不敢耽误，想找道长了解一些情况。”

“有案子涉及到了我？”绛云道长显然吃了一惊，像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何瑞修，“这个，这个，不严重吧？”

王晴儿又笑了笑，但是这次的笑与刚刚的那种完全不一样。“首长不必惊慌。案子本身，与道长之间可能并不存在什么直接联系，至少目前我们没有发现有直接联系。但是，案子的证物之中，有一件东西与道长有关系，我们想弄清楚来源。”

绛云道长像是放松了一些，“哦，原来如此。难怪我不知道。说吧，具体是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配合你。”

王晴儿的笑容里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满意，“嗯，先谢谢绛云道长。绛云道长可记得我们鉴证署一个叫谢启蒙的现场调查员？”

绛云道长想都没有想，“谢启蒙，当然记得。上次我们观上法器丢失，他可是帮了大忙。这个人，为人正直，有能力，又有素养，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

王晴儿点了点头，“嗯，对，就是他。在他帮助你们找回法器的时候，道长为表示对他的感谢，专门送给他了一件礼物。道长可还记得？”

绛云道长的眼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拖延回答，“我送了他一张灵符。怎么，有什么问题？”

王晴儿轻叹了口气，像是故意地摇摇头，又掰了掰自己的手指，“唉，其实也不算是什么问题。谢启蒙失踪了。我们找到了他的包。那张灵符本来一直放在他的包里，可是居然自己炼化了。道长，我们两个之间，没必要拐弯抹角。你的修为，我知道。你不可能制出这种真正有灵性的灵符。”

绛云道长的表情显得有些窘迫，“那个，对，对，你说得对。我制不出真正的灵符，寺里外派的一些符，很大程度都是给人心理安慰的……”

王晴儿面无表情，看着绛云道长，显然是在等他给出合理的解释，“那你送人那张灵符，是什么来历？”

绛云道长慢慢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回忆着往事。“三年前，有一个游方的道士来到了灵霄观，并且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那个人性情略显孤僻，我几次询问其法号，却始终没有告知。末了临走时，他对我说，悟道者，首先要心净，像我这样心不净的，很难体会天地之间的玄妙之法，也难对个人的益寿健体有所帮助。他还说，道观修建之后，如果其中的法事不够虔诚，反而容易招惹阴魂，带来麻烦，因此，他送给我两张灵符，说是能避邪消灾，算是那段时间住用的报酬。”

绛云道长说到这里苦笑了笑，“当时我感觉，那个人肯定是有些修为的，交流之中对于道法也是非常在理，因此对那两张灵符，也是如获至宝一般，一张放在我自己的卧室，另一张则悬挂于大殿的正中隐蔽处。但是后来，我又越来越觉得，他说的话让人心中有些毛悚悚的，加上自从挂了那灵符，大殿之中半夜时有不明原因的哭声，我更是怕这灵符不但不能避邪，反而会招惹来麻烦，于是将我随身携带的那张收了起来。”

“再后来，我又遇到了一个修为不深，应该是算刚刚入门的道友，也请他鉴定了这张灵符。他说，这灵符上灵性颇深，但是是否为吉物，不好判断。联想到谢启蒙帮了我的大忙，我想表达一下谢意，却又不想出什么钱物，突然想到这张灵符。想来这东西也算是比较稀少的，而且对于普通人来说，对我们观中求得的灵符也都极为信服，所以我才想，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把这符送给谢启蒙。”

王晴儿有点儿不屑地“哧”了一声，“什么顺水人情，你这是想甩手扔个热山竽。”

绛云道长道，“这个，我对灵符只是心中没底，倒没有什么把不好的东西给别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