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瑞修道,“要杀死喻言,原因是什么?难道是因为这些照片?但是,如果这个灵体具有能杀死人的能力,岂不是也应该能够毁了那些照片?”
王晴儿想了想,“理论上是如此。但是,我们现在有一个结论,这是一个比较古老的已经在老化的灵体。也许,它不知道照片这种东西的存在呢?如果它只是跟随着某个它认为是线索的东西,要将所有人杀死,那就成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也并不合理。”何瑞修很快发现了其中的疑点,“如果要消除和他有关的信息传播,那它应该会同时吞噬或破坏掉喻言的灵魂才对。可是它没有那么做。”
“这并不能作为合理性的分析。”王晴儿并不同意何瑞修的说法,“喻言也说了,根本就没有看见别的灵体。也就是说,他成功地将喻言的灵魂欺骗了过去。而照喻言所说,这个包目前还在他的家里,那么,他就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包存在的人。杀了喻言,就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这个包的存在。”
“那他可打错算盘了。第六局的调查员一定会将包带回来的……”何瑞修说到这里,突然叫了一声“不好!”然后看向王晴儿。
王晴儿也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即接通了李若凡的电话。“通知你那里所有接触过和见过一个装着相机、便笺和手指的小皮包的人,直接到第八局来,千万不要回家,否则可能有危险!另外,包括包在内,所有从喻言家里找到的东西,统统直接带来我的办公室。”
挂掉电话,她眼中仍带着浓重的忧虑之色,“希望可以来得及。”
半小时之后。
第六现场调查局参与本次调查的外勤人员已经全部来到第八局。王晴儿对他们并没有过多解释,将他们安置在一间闲置的屋子里。虽然第八局的办公室本身就有极严密的灵体隔绝措施,王晴儿还是在屋外再次简单地进行了灵符封闭处理。这样一来,至少能够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
第六局的初步调查报告也直接交到了何瑞修的手中。在他们进行的常规调查之中,确认现场没有外人进入的痕迹,家中没有被抢盗过的迹象。喻言所用的电脑的运行记录查询结果显示,与喻言进行网络跳板发送邮件以及与他们网络调查对抗的行为均相符。
在电脑桌内,第六局的调查员发现了喻言灵魂所说的那个小皮包。
包长十八厘米,宽十二厘米,厚不到四厘米,比一个普通的钱包大一些。包的材质是软皮,漆面黑色,带有防水功能。在包的表面,第六局已经提取了数枚指纹,可以直接直接比对,确定指纹所有者。
打开包,里面确实有三样东西。便笺,相机,和一根已经略显干躁的手指。
何瑞修和王晴儿戴上手套,将这些一一取出。便笺上的内容与喻言所说的一致,写清了网址,邮箱和验证方式。上面没有署名,但在一角处有些血迹。
相机是一款超薄便携式相机,与鉴证署配发的个人便携机属同款。机身的编号签有些显旧,但是上面的序列号清晰可见,可以用来确定是否为鉴证署内部机器以及使用人员。
而那根手指,初步判断为食指,断面很不规则,是从第二个关节处切断的。
“按照喻言的说法,拣到这根手指有几天了。居然一点儿腐烂的迹象都没有,倒也是奇怪。若是仔细切割之后做防腐处理比较符合常理,可是这显然是暴力离断的,说明当时要么是情况非常紧急,要么切断它的人暴力倾向严重。可是在这两种情况下,还能为这根手指防腐,又说明这个切下它的人,有着非常冷静的头脑甚至是周密的计划。”王晴儿一边看,一边说道。
“这就可能给我们形成更多的调查困难了。”何瑞修接着王晴儿的推理说道。“看来,手指可能真的就是谢启蒙的。不过,就这个包里的东西来说,还有不少鉴证工作要完成。说不定,能有一些线索。”
“分头进行。”王晴儿看了看何瑞修,“随时沟通。”
何瑞修要完成的工作,主要是进行比对,同时按照法医的建议,排除尸体上其他原因死亡的可能性。这些工作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因此效率上还算说得过去。
小皮包上取得的指纹共来自至少个人。其中一个人是第一现场调查局的调查员谢启蒙,另一个人是已经死去的喻言,还有几枚指纹没有找到匹配。
同样,从相机上采集到的指纹,也是类似的情况。除了谢启蒙和喻言之外,有几枚指纹无法找到匹配。
通过理化检验确定,便笺的纸张,是第一现场调查局调查员的随身携带便笺用纸。从笔迹比对来看,写字的人的笔法与谢启蒙的字体相似度超过百分之九十五,基本可以认定出自谢启蒙之手。
而那枚手指,不管是指纹比对,还是dna验证,都指向谢启蒙。这是谢启蒙的左手食指,也是登录内部网络验证时,使用指纹验证器最方便的手指。
从手指上,提取到了一种复合的防腐剂。这种防腐剂被其他常规现场调查员随身携带,用于发现重要易腐线索时的应急防腐。
从相机的序列号上看,这确实是鉴证署内部分发的相机,并且登记的使用者正是谢启蒙。
关于喻言的尸体,不管是血样检测,还是重要器官的解剖,都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符合灵异原因死亡的特点。
将这些详细记录好,何瑞修去找王晴儿。王晴儿主要在分析那台相机。
听见何瑞修进来的声音,王晴儿停下手中的工作,抬起头问道,“比对工作都已经完成了?”
何瑞修点点头,“是。从目前的结果来看,这根手指,便笺和相机,都是谢启蒙的无疑。在指纹上,却有一部分找不到匹配记录。”
“指纹没有匹配?”王晴儿眉头微皱了一下,“目前的指纹采集已经很全面了,除非是有些年岁极高未换过身份证件的老人,或者是地处极为偏远没有办理过身份证件的人。”
“还有一种人。”何瑞修提醒道,“在系统采集指纹更换证件之前,处于无人管理状态的流浪者们。这种人,还有数十万之多。”
王晴儿点点头,“也有道理。你那边的这些结论,你有什么推理?”
何瑞修道,“实际上,这些只是用于身份确认,到推理上,还不能有大的突破。不过我却有一个假想。我认为,是谢启蒙在情急之下,自己咬断了手指,写了便笺,以便能将信息传递给我们。只有这样,才与我们目前所发现的一切更贴切。”
王晴儿道,“那也就是说,你认为,那些没有确定的指纹,可能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或者说,关键的情况,与第三者没有什么关系?”
何瑞修道,“对。理由很明显。因为如果是有人切下了谢启蒙的手指后进行防腐,并且书写了便笺,装入包中,那么,他必须很清楚鉴证署内部的邮件使用机制,很清楚调查员携带的物品用途,很清楚谢启蒙登记的手指是哪一个。如果真存在这样的一个人,那么他没有理由不登记指纹,因为他必须和鉴证署有很多接触,与谢启蒙也有很多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