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晴儿停下脚步,转过身,又打了一个哈欠,“实际上意义也不太大。这两个人我都知道。法来和尚,正在准备接任那个寺庙的住持,至少在一年之前我见到他时,可以确定他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法力。而在一年之内,他也不太可能修行到能够梦中束缚别人灵魂的程度。同时,他的寺庙阳气很盛,他身上也不会寄生什么其他灵体。”
停了一下,她接着说道,“至于青婆,这个么……其实她就是个骗子。她的主业是骗钱,后来被我查了出来。但是考虑到她从来也没有害过人,我没有深究她。她天生灵根不全,阴阳不调,既没办法深入修行,甚至连其他灵体寄生都不可能。至于她的精神病,那是她为了防止自己入狱受刑而使的伎俩。”
何瑞修听王晴儿这样说,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来你对周边的情况和特殊人员都很熟。”
王晴儿笑笑,“慢慢地你也会熟的。我们接触的范围其实很小。”
何瑞修“嗯”了一声,“那把这些情况综合起来,也就是说,他们三个都与本案无关?”
王晴儿点点头,“对。我本以为,可能是看小空空的那个人利用了孔空,但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调查结果。如此来说,我们的主要精力,可能还是要放在对塑像来源的调查上,包括那三个蟾蜍的来历上。如果没有要紧的资料需要分析,我建议你抓紧时间休息。关于塑像的来历,一旦查明,可能就要我们亲自出马了。那些第六局的外勤可都是些普通人,遇到危险自身难保。”
何瑞修应了一声,将打开的这三个人的资料关闭。又浏览了一下其他相关资料,确认没有什么遗漏的细节之后,他回到自己屋中休息。刚刚睡着,冷不丁地手机滴滴响了两声,何瑞修惊了一个激灵。
拿过手机,却并不是外勤发来的什么资料报告,而是施兰的短信。施兰在短信中说,自己刚刚做了恶梦,很害怕,想和何瑞修说话。
何瑞修心头微微一紧。施兰虽然并不在那十八个受试者之列,但是也算是相对近距离接触过塑像,不排除吸入药物的可能。万一她也是受害者之一,只是之前症状轻微,现在可能会加重呢?
但是很快,何瑞修排除了这个可能。从施兰和他的聊天情况来看,施兰不仅不像是受害者,包括刚刚说的做恶梦都极可能是假的。何瑞修先后问过三次,每一次中说到的梦的内容都有矛盾之处。再加上王晴儿当时对施兰没有异常的判断是那么明确,何瑞修最后确定,施兰可能只是自己晚上寂寞,想找个人聊天而已。
你想聊,我可没有时间和精力,更没有心情陪你。何瑞修将手机开到静音放到一边,不再理会其中的提示,再次沉沉睡去。
醒来时天已经亮了。王晴儿正在外面大声敲着自己的门,“何瑞修!快起来快起来,几点了!快出来,我们要去第六局!”
去第六局?是蟾蜍的研究有什么突破了么?何瑞修从床上跳下来,披上衣服开门直接走了出去。
王晴儿见何瑞修一脸油光眉头微皱了一下,“先去把脸洗洗,这样油乎乎的,带出去都掉我的架子。”
何瑞修倒是有些急,“还是先去第六局吧,反正没有外人,案子线索要紧。”
王晴儿听何瑞修居然又反驳了她的意见,似乎很是不爽,冷不防地一脚踢过来,“呀,你还又长本事了是不是?我都不急你急个什么?快去!”
何瑞修这才意识到可能事情并没有那么急,一只手向下去摸了下被踢的脚,马上转身向洗漱间而去。大概两三分钟后,他再次出来,不仅洗了脸,还梳了头,整理了衣服。
王晴儿上下打量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嗯,这才像个样子。我告诉你啊,以后除非是我叫你有紧急的事,不许再那样不打理就见我。要混出个样子,首先你就得注意自己的形象。”
“哦。”何瑞修应了一声,跟在王晴儿背后,向第六局而去。路上,他问王晴儿,“那个,第六局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
“是。”王晴儿回答得很简单,“但是李若凡也并没有详细说,只是让我们过去。”
李若凡在她的办公室,还是和上一次差不多的样子,显得有些忙。听见开门的声音,她没有抬头,只是说了一句,“你们来了。”
王晴儿应了一声,带着何瑞修坐到边上的会客沙发上,“什么情况?”
李若凡将手里的资料推到一边,从桌上另一摞资料之中拿出一张图纸,递给王晴儿,“你看这个。”
纸上画着一个仪器。仪器主体像是一个大酒桶,应该是金属铸成,表面刻着篆文以及山、龟、鸟、兽等图形。在桶的八个方向,有八条龙,龙头朝下,龙尾朝上。龙口之中含着一个金属的珠子。
对应着每个龙,在下面有一只张开嘴的蟾蜍,样子与何瑞修和王晴儿他们发现的一样。
“地动仪?”何瑞修和王晴儿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何瑞修也马上意识到,为什么见到那蟾蜍时,隐约在哪里见到过。
李若凡点点头,“没错,地动仪。拿到你们的蟾蜍时,我就感觉在哪里见到过。后来,我首先让我的手下,利用放射性元素法,计划了这个东西的年代。出来的结果是,应该在2000年前,也就是东汉时代。有了年代,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张衡的地动仪。”
“所以,我找了一下地动仪的图片。虽然说,目前我们所见的地动仪,都是后人根据记载做出的复制品或者叫仿制品,同时也不能感测地震,但是,动地仪下面的蟾蜍,却是与你们给我的如出一辙。所以,我就有了两个推论。”
李若凡又给何瑞修和王晴儿一人一张资料,“第一,地动仪看来真的存在过,并且极可能它的真身已经被人找到了。第二,地动仪一定是被人分开保管了,否则,不可能只有这三个蟾蜍出现在你们的案件之中。”
何瑞修对地动仪的出现非常诧异,“居然会是地动仪?可是,这就有些解释不通了。地动仪是检查地震的工具,它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吸附作用?难道说是时间久了,蟾蜍产生了灵性?可是,即使产生,也不会三个同时产生吧。”
李若凡道,“没错,我也有过这样的疑问。所以我又系统地查了一下各方面的资料。其实,从学术上来看,因为有物理的局限性,在东汉时代,想以区区一个地动仪的机械装置来检测地震,就像是有些书中写的那样,什么哪里发生地震,哪里的龙嘴就会张开,铜球掉下来落到蟾蜍口中,是不可能的,至少是不太可能的。只是由于有古籍的记载,学者又没有证实过,同时也没有见到过真的地动仪原物,所以没有公开说明。”
“但是,地动仪的外观设计,却可以给我们另外的启示。”李若凡看了看何瑞修,“如果仅仅是一个机械装置,那么它上面的图案,就没有必要如此之驳杂。你看到的图片,也是后人根据资料仿制的物件,表层的花纹属于根据记载刻蚀的。可能在普通人眼中,这是为了美观。可是我们看,却不该这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