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细节触发了何瑞修的警觉。他将这些详细记录,然后又与……聊了近一个小时。确定暂时没有其他要问的东西之后,何瑞修将她送回去,继续下一个人。
将近一整天的时间,何瑞修都在重复着这一件事。而从他问的这些人反馈出的信息看,这些人有三个共同点。
第一,梦虽然频繁,但是记住的不多。
第二,并没有梦到过自己被追杀。
第三,反复出现过将要得到更好的东西或者命运的梦,就类似于……要飞升这种一样,超出现实之中自己的能力或者社会地位或经济水平。
问完自己分工的这几个人,何瑞修回到办公室。王晴儿已经坐在那里,正在翻看一份打印出来的报告。听见何瑞修进来,她头都没有抬,“这些人的血样分析结果已经出来了。在他们体内,都发现了与我们在恐怖庄园d区塑像底座塑料容器中找到的那种药剂成份或代谢成份相一致的物质。换句话说,他们都是孔空与张净月的被试验者。”
何瑞修道,“这与我们此前的推理相一致,与实际掌握的线索也一致。那关于他们的梦的情况呢?”
王晴儿没有直接回答,“先说说你那边的发现。”
何瑞修道,“几个人做的梦之中并没有直接的关联。没有人梦到过被杀或者要被杀,但是却都梦到了对更好生活的追求,只是还没有到手就醒。我想,这种更好的境况追求,说不定就是某一天,他们在梦中得到后,灵魂却被缚的可能原因。”
王晴儿点点头,将自己的问讯记录丢给何瑞修,“没错。我这边也类似。只有一个人总是梦见要自杀,但是他在现实生活之中刚刚遭遇了挫折,其实也与你分析的追求更好的境况相一致。”
“那下一步的计划?”何瑞修看着王晴儿问道。
王晴儿站起来,边想边道,“现在,这些人已经处于我所布设的安全区域,在梦中被杀的可能性应该已经很小了。我会将血样检验结果交送给医学和生物学神经学的专家,由他们提出最有效率的治疗方案。既然保证了这些人的安全,我们下一步的侧重点,那就还是寻找真凶。我要回到孔空家里,帮助一下小空空。他的魂丹炼制还没有完全成形,还有挽回的机会。这样一来,能够保证他在死后,还能转生为人。你跟我一起去吧,在我救小空空的时候,你会一会那个严如玉。”
何瑞修点点头,“好。对严如玉,我有什么要注意的?”
王晴儿道,“能了解多少了解多少。你先问,如果问出真相最好,如果问不出来,我完事儿后接手。要是真和她有关系,治她的方法多得是。”
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工具,二人直上楼顶,进入飞行具。王晴儿将飞行具设为自动操控,自己向后一躺便立即睡去。何瑞修坚持了几分钟,见飞行具的自动操控比较平稳没有什么异常,也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孔空的家。王晴儿正在伸懒腰活动筋骨,之后将飞行具改回手动操控,在停降场着陆。她又很谨慎地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物品,才带着何瑞修去敲了孔空的家门。
开门的是严如玉。她多少有些犹豫要不要让何瑞修和王晴儿进去,不过还在迟疑间,王晴儿已经直接从她身边挤了进去,环视了一眼屋里的情况,冷冷地问道,“曹毓秀呢?”
严如玉这时显得有些拘谨,也可能是对两人的出现很有戒备,“出去了。她习惯每天出去散步散心调理,直到天黑才会回来。这也是她疾病治疗调理的一部分,坚持了好几年了。”
“嗯。”王晴儿的语气很是冷漠和不友好,“我要去看看小空空,帮他进行一些治疗。何瑞修有些情况要问你,是和孔空相关的。希望你配合一下。”
说罢,她也不等严如玉反应,直接就往地下室走。严如玉上前想阻止,口中道,“小空空怕生人,你最好……”
还没有说完,王晴儿道,“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好好配合何瑞修。”
见王晴儿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态度,严如玉也没有办法,只能看着王晴儿进了地下室。何瑞修这时候走到她的对面,“我们坐吧。因为这件事还关系十几个人的生死,我们必须尽快了解一些情况。”
虽然说到了十几个人的生死,严如玉居然没有半点惊讶之意,慢慢坐到沙发上,“你是说,恐怖山庄那件事吧?”
何瑞修对她的表现多少起了些疑心,“看来你知道?”
严如玉道,“孔空说过一些。我只是知道些皮毛。据说d区好像犯邪了。”
何瑞修苦笑道,“现在看来,未必是犯邪,可能是人祸。先不说这些了。说说你的情况。”
严如玉这时突然笑了笑,“我的情况?你们是怀疑我?”
何瑞修倒是一愣,“你为什么觉得我们在怀疑你?还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严如玉叹了口气,“你们一来,我就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我是至阴之女,又在这里生活,在没有明确的线索之前,肯定会怀疑是不是我干的。不过你们可能要失望了,我是清白的。我没有参与那些事情,也没有能力参与那些事情。”
“你知道自己是至阴之女的事情?”这让何瑞修略感惊讶。
严如玉一笑,“当然知道。我小的时候,一个道士就给我看过了。”
“关于孔空,你和他有没有特殊关系?他是否向你说过关于恐怖庄园从兴建到现在的事情?”
严如玉摇摇头,“他雇我帮他照顾儿子,仅此而已。关于恐怖庄园,我只是一个外人,知道的怕是还没有他妻子多。”
何瑞修取出几份资料摆在她面前,“我们调取了你的就医记录。你在孔空的陪同之下,堕过两次胎。而孔空,除工资之外还有大量的收入,我们查不到去向。张净月说,孔空的收入应该是用在了小空空身上。不过,我们对小空空的一些治疗方案消耗进行了测算,仍有大笔的钱财不知去向。综合多种因素,我们觉得,那些钱是在你这里。你和孔空之间的关系,应该密切到超过了一般的雇主和工人的关系。”
何瑞修一边说,一边看着严如玉。严如玉的表情明显有了变化,嘴唇微微颤抖。“这些你们都查到了?所以你们怀疑我?”
何瑞修道,“如果你能给我们一个可以信服的解释,我们当然不会怀疑你。只是现在,疑点太多了。”
严如玉沉默了一会儿,长长地出了口气,“呵,其实说了也无妨。我和孔空的关系确实不正常。他的钱也多数花到了我身上。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算是什么,在他家,算是情人,或者是主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何瑞修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关键的问题。
“很复杂。”严如玉理了一下头发,“很复杂。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被逼的,有时候又觉得自己也动了感情了。其实,这事情和我父亲有关系。”
何瑞修取出手机开始录音,“说来听听。”
严如玉道,“我父亲是孔空的领导。本来,二人仅限于工作接触。可是后来,孔空突然掌握了一部分我父亲违法受贿的证据。那时候正值我父亲提升的关键时刻,他不想自己的前途受影响,所以向孔空妥协了。孔空提出的要求有两点。第一点,给他一笔钱。第二点,让我父亲同意他接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