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目光转向祁融涛,慕容秋石冷言道:“祁融涛,这件事你要怎么解释?”
心里话说,尽管肖云峰提出来的疑问很是尖锐,但解释起来其实也并不算难,祁融涛完全可以用“兹事体大,一般的管事、伙计做不得主,只能一边先把他们稳住,一边来向我禀报,然后由我来处理此事”之类的理由搪塞过去,不过祁融涛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他也不愿再为这些细节去做无谓的辩解,于是稍一权衡,最终他还是决定弃卒保帅,让那个冯贵来顶缸,反正这会儿几个“人证”之中能指认肖云峰动用了冥息的人都不在场,剩下的“人证”能证明的也只有肖云峰几人曾经“挤眉弄眼”,如此一来,关于“伪证”的问题就很好解决了,现在他只要再把“构陷”的罪名往冯贵头上一扣,那么今天这一关也就能平安的渡过去了。
如是想着,祁融涛当即说道:“大人,这件事我无法解释!不过现在看来,会发生今天的误会一定因为有人心怀不轨,想要从污蔑肖大人和他的同伴这件事情当中获取好处!”说到这儿,他猛地扭过头看向冯贵,怒喝道:“冯贵,我们‘银海赌坊’待你不薄,你说,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啊?”冯贵闻言登时就傻了,因为今天的事情分明就是祁融涛指使他去诬陷肖云峰作弊的,可现在情势有变,祁融涛却又毫不犹豫地将屎盆子扣在了他的头上,把他推出去挡枪,猝不及防之下,冯贵就是想辩解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见冯贵只是傻傻地看着自己发愣,祁融涛知道他还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便缓和了口气道:“冯贵,今天早上我才把你升做贵宾区的管事,晚上你就做出这样的事来,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虽说我知道你这么做十有八九是不想让肖大人几个再从咱们这里赢钱,也好让你多拿一些提成,可是你做的事情毕竟严重地触犯了咱们‘银海赌坊’‘公平’、‘公正’的原则和底线,唉,事已至此,即便是我也救不了你了!”说罢,他先是冲冯贵微微挑了挑眉毛,示意他配合自己演好这出戏,而后便大声下令道:“来人,给我把这个无法无天的王八蛋拖出去,先痛责二百皮鞭,然后赶出‘银海赌坊’,永不叙用!”
听了祁融涛这番话,尤其是看到他那个隐秘的动作,冯贵就知道今天这顿责罚是躲不掉了,不过他心里也很清楚,就算今天挨了皮鞭被赶出赌坊,回头祁融涛也必然会重赏自己,说不定自己后半辈子即使不用费心费力地出去干活也照样能过上滋润的小日子,想到这儿,他立刻趴伏在地,装模作样地痛哭流涕道:“三爷,是小的吃屎昏了头,一心只想着多捞几个钱,这才干下这种见不得人的丑事,求您看在小的一向忠心耿耿的份上,就再给小的一个机会吧!”
眼看冯贵如此上道,祁融涛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可他还是板着脸道:“你现在知道后悔了?哼,晚了!来人,给我拖出去打!”
祁融涛和冯贵二人一唱一和,惺惺作态地在众人面前表演着拙劣的双簧,这叫肖云峰看的直犯恶心,正要出言嘲讽,慕容秋石却突然开口说道:“慢着!”
司政大人发了话,祁融涛自然不敢不听,只是他尚不清楚慕容秋石阻止他的原因是嫌他对于冯贵的处罚太轻还是不愿意如此轻易就了结此事,是以他只好躬身问道:“大人,您的意思是�6�1�6�1�6�1�6�1�6�1�6�1”
“祁融涛!”慕容秋石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本座今天是在以势压人?”
“职下不敢!”祁融涛忙道:“大人做事一向公允持正、直道而行,职下从来都是很佩服的,又怎么可能会有此等不堪之念!”
“你能这么想那就很好!”慕容秋石说道:“不过你既然知道本座做事从无偏私,那么今天这件事就不能如你设想的那般草草了结,否则本座即便没有欺你之心,也难洗以势压人之嫌!”
“那大人想要如何了解此事?”祁融涛恭声问道,自己的小心思被慕容秋石一语点破,这叫祁融涛的表情也颇不自然。
“等!”慕容秋石说道。
“等?”祁融涛不解道:“等什么?”
“等人!”慕容秋石说道:“等一个能为你做主的人!”
“啊?”祁融涛闻言却更是懵懂,不明白慕容秋石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慕容秋石说道:“今日之事牵扯到本座的女儿,若是由本座一人来裁断,只怕会有人心中不服,所以本座过来之前曾经派人去通知了另一位大人,此人跟你们祁家渊源颇深,有他在场,想来也能给你和你们‘银海赌坊’一个最公平的结果!”
“跟我们家渊源颇深?此人会是谁呢?”祁融涛还在暗自琢磨,忽见一个迎宾的伙计飞跑而来,气喘吁吁地禀报道:“三爷,大老爷亲自来了�6�1�6�1�6�1�6�1�6�1�6�1还有�6�1�6�1�6�1�6�1�6�1�6�1还有�6�1�6�1�6�1�6�1�6�1�6�1”
“还有谁?”祁融涛急忙追问道。
“还有�6�1�6�1�6�1�6�1�6�1�6�1还有司刑�6�1�6�1�6�1�6�1�6�1�6�1沮水大人�6�1�6�1�6�1�6�1�6�1�6�1”那伙计喘着粗气说道。
听说自己那位在司刑院刑审局做掌令的亲爷爷祁雁秋和庆蒙城现任的司刑院总司沮水宗平居然联袂而来,祁融涛忍不住惊叫道:“什么?我爷爷和司刑大人都来了?”
“不错!”回答祁融涛的却不是那个伙计,而是慕容秋石,就见他淡然道:“沮水总司是本座派人去请的,至于祁掌令�6�1�6�1�6�1�6�1�6�1�6�1这应该是司刑大人的主意吧�6�1�6�1�6�1�6�1�6�1�6�1”
慕容秋石话音未落,就听楼梯上有一个洪亮的声音接话道:“司政大人说的没错,把老祁一起叫上确实是本座的主意!”随着话音,却见一位身材高大、黑脸白须的老者已经拾级而上,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老人,此人须发皆白,满脸的褶子,看上去明显要比前面那人苍老了不少,只不过认得他们的人都知道,这二人之中略显年轻的那位才当上司的司刑大人沮水宗平,更显老的这个却是做下属的刑审局掌令祁雁秋。
眼见着又是两位二、三品的大员莅临,在场除了慕容秋石之外的众人便再一次依礼跪拜,就连曲悠悠也不例外,此时所有人脸上的表情或是诚惶诚恐或是毕恭毕敬,总之一个个都是低头顺目,只有肖云峰却是一副忿忿不平的神色,他心中暗想:“刚才给慕容秋石跪一跪也就罢了,毕竟他是曲悠悠的亲爹,说起来也算是我的长辈,可如今却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头和一个老不死的奸贼下跪,奶奶的,这都是什么狗屁规矩!看来老子还是得抓紧修炼,趁早混一个四品的身份才是,不然将来少不了还要受这种无聊的腌臜气!”
肖云峰的心里还在发着牢骚,就听那司刑大人沮水宗平朗声说道:“好了,都起来吧!本座从来都不喜欢这套虚礼,你们意思意思也就行了,用不着如此认真!”听他这么说,肖云峰倒是对此人稍稍有了一些好感,暗道:“看来我这个顶到头的大上司还是有些水平的,似乎也没那么官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