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了缓,道:“可是,你在这里也算是一把手,你手里头堆积的东西够多了,很难再申请一个下来。”我脑子里开始琢磨着该怎么弄到这个项目,于是我道:“行贿?”
许开熠严肃道:“他们不受贿。”
我道:“我不信,有钱能使鬼推磨,当领导的不爱钱?”
许开熠道:“那得看是什么领导,我们科学院和一般机构不一样,上面的领导,都是有突出贡献,凭本事上去的;不像有些领域,什么都不懂的人,也能成为那个领域的领导。所以,上面那批人,他们有更专注的工匠精神和科研精神,因此他们最爱的不是钱,成功、突破、进步,对他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我可以确信,他们不受贿。”
我顿时被噎住了,再出主意:“把你手下的项目让出去,或许就可以提高成功率?”
许开熠皱眉道:“你手底下的员工,工作做到一半撂挑子,挑三拣四让你给他换工作,你会怎么样?”
我立刻道:“那太不识抬举了,我要么炒了他,要么……”接下来的话,我说不下去了,因为我发现自己确实出了个很不靠谱的主意,许开熠他们这种职业性质,除非极其特殊的情况,否则是不可能撂挑子的。
事到如今,看样子只能入许开熠所说的那样,先暂时等待了。
弄说完这些,我想到了雷雨刚才的话,便道:“你什么时候醒的?醒过来就开始干活?”
他道:“我睡了一天,一直忙到现在。”
我道:“你需要休息。”
他道:“如果你觉得躺在研究床上好玩,那我现在就休息。”
我道:“别,我可不想,你还是尽量争取吧。我觉得雷雨挺关心你的,对你一直也不错,要不你就从了吧?我真要出了事儿,以后爹妈抱孙子孙女,就靠你了。”
许开熠点了点头,道:“可以考虑,她是个不错的女人。”
由于时间紧迫,他说完也没有再继续下去,送我到了一楼,拿了我之前被换下来的东西,他就回去了。我换了衣服,没急着回去,而是按照他给的地址,去北大医院看望小齐等人。
小齐他们还在住院,由于救治及时,因此伤势恢复的不错。
他们几个是住一个病房的,我到的时候,靳乐正和医院里的小护士开玩笑。
“靳医生,想不到你也有今天,我要打针咯,屁股露出来。”
靳乐大方的一掀被子,说:“我能要求换个护士吗?你打针的手法实在不行。”
小护士笑道:“那你自己来咯。”
靳乐道:“我现在是病患,住在医院里,是来享受你们的服务的。”
小护士道:“那我让主任来给你服务。”
靳乐立刻让她回来,乖乖配合,一针下去,估计夸张的大叫,明显是在逗那小护士。我推门进去,问了问他们的状况,所幸没有什么大碍,勿妄言住了两天院提前走了,留都留不住,因此病房里只有小齐、靳乐和小沈,
三人问我情况怎么样,我也不想让他们担心,便道:“没什么大碍,比你们恢复的好。小齐,我得回去打理一下咱们网店的生意了,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这次多扩你及时搬救兵,辛苦了。”
“老板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你没事就好啦。”她看起来挺开心的,我想着前途未卜的明天,心里头沉甸甸的,但面上也只能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刚刚宋锦棉和小金还来过。”靳乐一边揉了揉屁股,一边道:“一圈下来,就她们俩的情况最好,活蹦乱跳的。”
我道:“还好当时让她们在溶洞外面等着,否则也是够呛。成,你们在这儿继续养伤,等好了我请客,大家想吃什么随便点。”
小齐立刻道:“肯德基!”
“……”能有点追求吗?你上辈子跟鸡到底有多大的仇,这辈子才这么喜欢吃它们?
和许开熠估计的差不多,我回去的第二天早晨,就有人来找我了,来者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姓陆,叫陆勋,并不属于北京研究院这边,而是属于天津那边儿,两地离的不远,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而已。
现在做生意租的这地儿离科研所本来就很近,姓陆的约我在科研所外边一家咖啡厅见面。
陆勋长着一张国字脸,皮肤黝黑,看起来到是很和气。
落座后,他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配合进行实验观察,当然,不是让我白干,有报酬,而且报酬还很可观。不过我现在是命在旦夕,这诱人的报酬,对我来说实在没什么吸引力,但如今别无它法,只得道:“我当然愿意配合,需要我做什么?先说好,我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不可能每天跟着你们待在研究所里。”
陆勋于是思考片刻,道;“我会联系北京这边,日常的监测工作,你在北京进行就可以,当然,有需要的似乎,你得到天津来。你是许组长的亲人,我们会特殊照顾的。”
我忍不住道:“既然要特殊照顾,这个项目你还抢什么?”
陆勋笑了笑,道:“我并没有抢,这是上面的意思,其实按理说,许组长想做这个项目,并不苦难,但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对当事人进行隔离了。”隔离?似乎明白我没听懂,他说了声抱歉,道:“是我们内部的说法,相当于避嫌的意思,这次的事儿,肯定隐藏着什么古怪,我们组拿到的,也只有日军留下的研究进展情况,除此之外的关于目地、时间、等等一切,我们都不知情。”
不知情?我看陆勋的样子不像在说假话,似乎他也没必要说假话。
上头为什么要在这件事情上隔离许开熠?
为什么没有给陆勋完整的资料?
这种隔离的做法,其实并不罕见,最长用于技术领域,让不同的人,掌握不同的信息,只做一部分工作,无法获得全部的信息,使之形成技术保护。
现在许开熠显然就是遇到了同样的事儿,只是我们找不出被隔离的原因而已,看样子他在怎么争取也没用了。
见我不回话,陆勋又道:“我和许组长没用深交,但他应该知道我,你的情况我清楚,放心,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事到如今,他这话不信也得信了。
许开熠之前给自己留着后路,想着即便不能把项目抢过来,大不了去给陆勋当助手,结果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连当助手都不可能了,上面既然要进行隔离,又怎么会再给许开熠参与这次事情的机会呢?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一边继续干自己的事儿,一边儿每天去旁边的科研所做检测,隔三差五还得被召唤到天津去,心理压力相当大。
陆勋那边的研究一直没什么进展,我对他几乎不抱什么希望了。至于龙吟山那边,底下的日本人是怎么处理的、绿雾的源头是怎么回事、失踪的老人有没有找到,这一切不止我,连许开熠都不知道。作为这些秘密的发掘人,我们却被直接隔离在外了,实在让人觉得憋屈。
许开熠在神情失败后很沮丧,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在我租的老别墅里休息,每天看我的眼神,就跟在看一个快要死的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