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他这模样,便立刻插科打诨说:“算了算了,这些事情与我们无关,咱们别管这些尸体了。”
然而,魏哥此时却像是钻了牛角尖,摇头道:“不,我要弄清楚这件事情。”
我急了,道:“咱们现在自身难保,翻这些陈年旧账做什么?”
魏哥抿了抿唇,看着我,脸色似哭又似笑,哑声道:“其实,我也是江家的人。”
此言一出,我和医生都愣了,不由得面面相觑。
魏哥看着那道铁索,缓缓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事情。
一直以来,他就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江家的人,不过他们扔了魏哥没多久,就双双病死了。
魏哥恨他们,尤其是有了刘疯子的对比,想到刘疯子保护自己孩子的模样,魏哥就更恨他们了。
魏老光棍也会一遍遍告诉魏哥,他的亲生父母,是如何的嫌弃他,丢弃他。
所以这些年来,魏哥从没有去找过亲生父母的坟,只当他们不存在。
但现在眼前的一切,让他开始怀疑起来。
江家的人,真的是搬迁出去了?
自己的父母,真的是病死的?
甚至……自己真的是被丢弃的吗?
怀疑的种子一但种下,就会生根发芽,而当真相可能就在眼前时,魏哥如何肯放弃?他带着受伤的肩膀,坚持要下水,我和医生拦都拦不住。
特别是靳乐,他的职业道德感还是很强的,苦口婆心的劝说魏哥,这样的伤势,不能下水,伤口铁定感染。魏哥说有老血竭。
医生说老血竭能止血生肌是真的,但能不能抗感染可说不准。
魏哥不听,虽然没有反驳,却坚持自己的做法。
无奈之下,医生叹了口气,说:“你留在岸上,我去。”
魏哥惊讶的看着他。
我更懵逼,我道:“你不是脑震荡吗?”
他默默的看了我一眼,十分欠揍的说:“现在好了。”
卧槽!又被这小子摆了一道!下次再相信他,我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医生说完,让我和魏哥支着火把,自己直接就下水了。
在对付尸体这件事上,他比我牛掰太多了,我刚才被那女尸吓的魂不附体,他到好,直接把那女尸麻利的弄上了岸,紧接着又数次下水,抓着铁网,潜入水底,每下去一次,就带上来一具尸体,看的我目瞪口呆。
您既然有这能耐,刚才何苦折腾我啊!
不过,除了那具女尸外,后来带上来的几具尸体,却是大不一样,因为这些尸体,都被装在了竹篓子里,蜷曲其中,泡的发涨,也不知在水底下呆了多久。
离奇的是,它们居然全都没有腐烂,虽然胀的吓人,但皮肉皆存,别提多诡异了。
靳乐绝逼是个牛人。
他弄了几具尸体后,便上岸,一边将尸体从竹篓子里弄出来,一边道:“那下面是个铁网,我摸索过去,发现铁网下面,都是这种竹筐子,不出意外,全是死尸。”顿了顿,他又道:“这铁索应该是直连对岸的,咱们可以摸着铁索,渡水去对面,魏哥的伤口,到时候多包扎几圈。”
由于没有地方放,所以尸体被我们运到了之前的高台上。
靳乐将一具具尸体弄出来,整齐的排了两排,脸上毫无惧怕之色,摆弄尸体就跟摆弄死猪肉似的。
此刻,我十分怀疑,他究竟是外科医生,还是法医。
尸体被整齐的排列后,观察起来就方便多了,一具具被泡涨的尸体,面目狰狞,皮肤死白,仿佛一戳就会破似的,看一眼都让人浑身发凉。
医生展示出了自己的专业能力,竟然就这么伸手,开始在尸体身上摸索起来。
他首先摸索的,就是我们发现的第一具女尸。
之所以说是第一具,是因为后面打捞上来的,几乎都是长头发的女尸。
究竟是为什么,要对这些女人下此狠手?
医生摸着摸着,嘴里突然咦了一声,紧接着,竟然开始去脱女尸的衣服。这些衣服大多早已经被泡烂,只剩下一些破布条子,很容易便能被弄下来。
可即便如此,脱女尸的衣服,未免也太不尊重死者了,我忙道:“你丫干什么呢?”
靳乐道:“尸体有问题。”说话间,他弄开了女尸破破烂烂的裤子,一瞬间,女尸的下身便暴露出来。
我看着尸体下身被泡涨的那个玩意儿,惊讶的舌头都打结了:“这、这女的长了个……大兄弟?”医生不回话,又去弄女尸上身的衣服,紧接着露出一副平胸。
我猛地反应过来,这根本就是个男的!
医生思索片刻,道:“有些人死了之后,尸体的头发和指甲,会继续生长一段时间。”
这个说法我也知道,但这个一段时间,并不会持续很长,头发比原本多长一半就很少见了,更何况,这些尸体的头发,一个个都齐腰齐臀的,难不成这尸体死后到现在,头发都一直在长?
医生依次验其它尸体,果然,虽然都长着长头发,但全是男尸,死因和之前我们所见的干尸一样,有被咬死的,有被钝器击打致死的,也有枪杀的。
在这些尸体身上,我们发现了很多有关于身份的线索。
有些尸体,甚至还戴着金链子一类的配饰。
在过去,男人戴个大金链子,那是富贵的象征,现在看起来就土了一点了。
魏家的人那么穷,肯定是戴不起金链子的,那么这些尸体,显然就是江家的人。
我们几乎可以肯定了,在这矿洞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混战,江家的人全死了,而且很可能死在魏家人的手里。
这铁索,也不可能是江家人自己弄出来的。
可是,魏家人,为什么要把江家人的尸体泡在水里,挂在铁网上呢?这些尸体,时隔这么久,为什么丝毫没有腐烂呢?
魏哥看着眼前的一切,对自己的身世,产生了强烈的怀疑,神色变幻不定,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从他此刻快速而沉重的呼吸来看,他的内心必然难以平静。
医生验尸完毕,跳下高台,在地下河中仔仔细细的洗手,洗完手,说道:“尸体看也看了,该动身了。”魏哥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我们重新给他包扎了一下肩膀上的伤口,三人依次下水,摸索着那道铁索,嘴里叼着火把,开始渡水。
虽然费了些功夫,但有铁索拦着,我们渡过去到也没费多大的功夫,上岸脱了衣裤,拧干大部分的水,便支着火把观察这边的环境。
这边同样是一个高台,底部一样凿着防爆钉,只不过这个高台靠石壁的地方,却是一个黑幽幽的洞口,一股股冷风,从这个洞口吹出来,呼啦呼啦的,吹得人浑身打哆嗦。
我们三人却顾不得冷,反到大喜。
有风,就说明这个洞口是通往外界的,这是一个出口!
医生这会儿生龙活虎,举着火把在前头带路,我道:“你之前脑震荡不会全是装的吧?”
靳乐道:“前半截是真的,后来好了很多,后半截是装的。”
我怒了:“你这样有意思吗?”
他道;“偷懒是最有意思的事。”
我冷笑:“可你偏偏做了最忙的医生。”大医院的医生忙起来,那真的是连擦汗的功夫都没有,随时都有一堆患者七嘴八舌的围着,光说话都能说的满嘴起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