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您需要接送，或者是碰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联系我。”说着的同时，王鹏从怀包里摸出了一张做工简单的名片。
上面没有写名字，只写着一行电话号码。
接过了名片，陆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还懂数学？”
王鹏愣了下，随即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这个……我说的麻烦不包括研究上的麻烦。实在抱歉，我能力有限……”
从酒店出来之后，陆舟照着手机地图，一路走着。
没走多远，他便看到了水木大学的校园。
由于正值元旦节假日，作为全国人民心目中的学术圣地之一，水木大学的校门外面徘徊着不少从外地来的游客，甚至还由此催生了带人进校的“黄牛产业”。
然而，也不知道是因为有人打过招呼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里的门卫似乎是认得陆舟。
别人过门禁要校园卡，可当他走过去的时候，也没人问他要那东西，直接就放他进去了。
沿着绿树丛荫的沥青路逛了一段距离，陆舟在心思索了一会儿打算去参观的地方，决定将第一站定在邱成桐数学中心。
邱老先生功成名就之后一直心系华国，在担任哈佛大学数学系终身教授的同时，也在水木大学和香江中文大学分别担任数学科学研究所所长和邱成桐数学科学中心主任，为华人数学界输送了不少新鲜的血液。
对于水木大学的数学中心，老先生曾经豪言壮语过，要用哈佛的教学理念，将这里打造成亚洲的数学中心。虽然现在来看距离完成这项工作还有不小的路要走，但以老先生在哈佛多年的教学、研究经验，想必这里还是有不小可取之处的。
虽然这会儿邱老先生肯定不在上京这边，但这并不妨碍他过那边去转转。
一直致力于将普林斯顿的经验带回金陵，打造华国版普高院的陆舟，有很多地方还是得向前辈们学习。
伸手拦住了一位路过的高个子男生，陆舟开口问道。
“同学，请问邱成桐数学中心怎么走？”
那高个子男生看了陆舟一眼，总觉得这人看着很有既视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在近春园那边，你骑个共享单车一路往南，要不了多久就能看到。”
陆舟：“哦哦，谢谢了。”
高个子男生：“不客气，你是新生？”
陆舟笑了笑：“不是，我就是来这里转转……同学，你是干什么的？”
高个子男生推了推眼镜：“我？我在材料研究所做博士后。”
陆舟眼睛一亮，笑着问道：“哦？你做什么方向的？”
“碳纳米材料和聚合物方向……”那高个子男生忽然警觉了起来，满脸疑问地盯着陆舟，“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不，我就是想……”陆舟眼睛转了下，“向你打听下一个人。”
高个子男生：“谁？”
陆舟：“孙洪标教授。”
水木大学的老教授，做聚合物方向的，他就认识这么一个。
而且，印象深刻。
“孙教授？”听到这个名字，那高个子男生明显愣了下，“我导师啊！等等，你不是打算去邱成桐数学中吗？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着这位仁兄一脸不信任的表情，陆舟轻咳了一声，伸出了右手，“认识一下，陆舟。”
“娄凡……握草？！陆舟？！你真的是陆舟？”瞪大眼睛看着陆舟，娄凡终于想明白，为什么觉得这人如此眼熟了。
“没错，你没有看错，”清了清嗓子，陆舟抛出了橄榄枝，或者换个说法，朝着孙教授的墙角挥起了锄头，“大兄弟，有没有兴趣，来金陵工作啊？我们那六朝古都，人杰地灵，做实验自带幸运buff，房价还比这便宜，还有”
话刚说到一半，陆舟还没来得及谈具体的条件，一道洪亮的嗓门便从旁边传了过来。
“陆教授，你这么做，有点不太厚道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孙洪标教授。
“孙教授说笑了，我就是和同学交流交流感情，”陆舟不好意思笑了笑，“而且要说不厚道，您可没有立场说我啊。”
听到这句话，孙教授的气势顿时一弱，打了个哈哈开始装傻。
“陆教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
当初在能源局牵头举行的锂硫电池研讨会上，正是孙教授将自己推到台前，才有了后面那番关于研究方向的争论。因为这件事而，他还得罪了不少同行。
当然，陆舟也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记恨上。
否则的话，在那之后他也不会同意孙教授，将那篇“空心碳球材料抑制穿梭效应可行性”的论文，发在《水木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上面了。
不过不记恨归不记恨，墙角就在那里，不挥锄头挖一下，他总感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
轻咳了一声，陆舟没有去看装傻的孙教授，转而继续看向了那位高个子的男生，笑了笑继续说道：“怎么样，娄兄？还是咱刚才那个话题。两年之内，我让你上一次顶刊，自然还是科学随你挑如何？”
和搞科研的谈工资太俗了，私立研究所的工资再怎么低也肯定比博士后的补贴高。
对于这种有志在学术上更进一步的人才来说，上一次顶刊比什么都管用。
否则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宁可不要钱，只要给机会做实验，削尖了脑袋也想混进大牛实验室的科研狗了。
听到这句话，娄凡果然犹豫了起来。
若是别人和他提“两年内包上一次顶刊”，他肯定会用看煞笔一样的眼神瞪回去。
但陆舟……
这家伙似乎还真有这本事。
毕竟他自己，一年都不止上两次顶刊……
想到这里，娄凡的表情顿时热切了。
不过很快，他便感受到了旁边孙教授那扎人的视线……
尴尬地笑了笑，娄凡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还得再考虑考虑。”
虽说是考虑考虑，但其实也只是给孙教授一个面子了。
一边是国内知名学者，一边是国际知名学者。
很明显，他已经心动了。
当然能看出来这点，陆舟心领神会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是递了他一张名片。
眼睛直直地瞪着陆舟，孙教授就这么在旁边看着，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一来是知道自己抢人肯定抢不过，二来是当初做的那事儿确实有些不厚道。
马上就要开会了，以上面对这小子的重视，来自国家层面的嘉奖肯定是跑不了的。
能与这样的人结交，自然比结梁子要好。
送个墙角给他挖，权当是赔礼了，孙教授在心中安慰了自己几句，瞬间觉得心里稍微好受了点。
接过名片之后，娄凡实在架不住孙教授的视线，心虚地溜走了。
从这个二五仔的背后收回了视线，孙教授看向了陆舟，缓缓开口说道。
“陆教授，你来水木转这一圈，就是为了来刁难我的？”
陆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您误会了，其实……我只是路过。”
空气安静了两秒。
孙教授轻咳了一声：“陆教授，你……别开玩笑了。”
“不不不，我真没开玩笑。”
“你真不是来找我的？”见陆舟不像是开玩笑的表情，孙教授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陆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