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数学中,虚数就是形如a+b*i的数,其中a、b是实数,且b≠0,i2=-1。其中a是实部,b是虚部。不敢说话100%的华国高中生都会,但99%的高中肯定会教。
说人话就是,平方是负数的或者根号内是负数的数,才是纯虚数。旁边若是再加个实数,就是虚数。
其实只要认真完成了高中学业,这确实谈不上什么深奥的东西,虽然不会也没什么丢人的就是了。
“他说的没错,就是那个什么……优惠比例,我卖我自己的东西还需要你管吗?”德州佬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放下了原本撸起的袖子,食指敲了敲桌子,“不想买就赶紧让道,你挡到后面的客人了。”
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伊诺克的脸色涨红,开始说些难懂的词:“一次方程,凭什么,就算不出虚数?你怎么知道,在阿贝尔群、同态和共轭类中,就不存在这样的虚数……”
听到这里,陆舟不禁扶额。
虽然他很想吐槽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些专有名词的真正含义,但槽点显然不在这里。
真正的槽点是……
“这还用问吗,因为一次方程不用开根号啊!”
对于陆舟而言,发生在汉堡店里的只是一段小插曲而已。
虽然很好奇那位黑人兄弟到底是和谁学的数学,但奈何最后他的黑脸彻底胀成了红色,在一群人的哄笑声中夺门而出,所以这个问题也就不得而知了。
将这件事情放在了一边,陆舟解决了午餐后,从容地来到了帕尔默广场对面的普林斯顿酒店。
拉尔特站在门口,对每一位受邀前来的嘉宾笑脸相迎,但在看到陆舟的时候,却明显愣了下,不过很快还是换上了一副笑脸。
只不过那笑容,多少有些讽刺的意味在里面。
“欢迎,来自普林斯顿的华国数学家,我没想到你真会来这里。”
陆舟看了眼几乎坐满的报告厅,笑了笑说:“我这大概不算不请自来吧。”
“你竟然还笑得出来?”拉尔特嘴角勾起,压低了声音,“希望等一小时之后,你还能和现在一样自信。”
陆舟笑了笑,忽然开口说道:“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拉尔特:“什么问题?”
陆舟一脸认真的问道:“到底是谁给你出馊主意?”
拉尔特的表情一滞,不过并没有明显的变化,依旧是那副职业化的笑容:“什么馊主意?什么主意?抱歉,我不是很懂你在说什么。”
陆舟笑了笑,轻声说道:“没事,忘掉吧,当我没问。”
他当然没有指望,凭借一句话能问出些什么。
不过人的潜意识是不可控制的,尤其是当外界因素加以引导的时候更是如此。
拉尔特没有和他浪费时间,或者说一秒钟也不打算在他身上浪费,转身去招呼那些黑人权益保护组织法人和代表,以及为这些组织提供资金的金主,和利益相关的议员了。
坐在会场里的人,大多数人可能并不懂数学,甚至根本不打算听一位学者对自己研究成果的辩护。就像当初《纽约客》歪曲报道邱成桐的成果,并配上了一张丑化亚洲人的照片,哪怕站出来澄清的是汉密尔顿,又能如何呢?
这是一个民/粹主义(也称平民主义)泛滥的地方,从很多地方都能看出来。
之所以坐在这里,纯粹是因为一位尼日利亚兄弟受到了美国学术界的不公正待遇,纯粹是因为政治正确需要他们推掉重要的会议,摆出坐在这里的姿态。
这和陆舟有什么关系呢?
学术性质的交流,用初等数学的知识是无法完成的,和伊诺克教授讨论再多,对于坐在台下的人来说,也是对牛弹琴。
但一些科普性质的东西,甚至是常识性的东西,即便是通俗易懂的语言也能做到的。
陆舟轻轻整了整胸前的领带。
对他来说,这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儿。
报告会开始了,现场却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因为,这场报告会的主角伊诺克教授,似乎缺席了。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说实话,陆舟也被这意外给搞得有些愣住了,本来他还和伊诺克教授当面聊聊,结果人呢?
拉尔特满头大汗,上台解释:“伊诺克教授因为一些私人事情没有及时赶到,我这边正在与他联络……”
“虽然公证是个很严肃的话题,但我们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坐在会场的前排,一位皮肤黝黑,地位看起来不低的男人,用带着一丝不满的声音说道,“我现在甚至怀疑,伊诺克教授是否真的重视这个问题?”
说实话,北美的黑人兄弟,并不是很喜欢非洲老家的同胞。
但出于自身的利益考虑,他们也必须摆出重视地态度来。
拉尔特额前汗直冒,心里却是把伊诺克那个不争气的家伙给咒骂了十几遍。
都要开始演讲了,非要跑出去吃什么汉堡,结果那家伙拿着十美元过去吃了都快两个小时还没回来。
他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和土生土长的尼日利亚人打交道,这群人根本不讲什么契约精神。
就在这时,一道预料之外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既然伊诺克教授有点事情,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还是我先来吧。”
主要原因是,陆舟也不想浪费时间继续等下去了,还是赶紧结束这场闹剧吧。
拉尔特愣住了。
他没想到,替自己解围的竟然是这家伙。
这家伙,真的打算替自己解围吗?
刚这么想的时候,他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因为陆舟已经走上了讲台,而且台下的人明显也认同这一提议。
拉尔特很识趣的退到了一边,因为他明白,如果自己这时候站出来,便落了下风。
站在讲台上,陆舟到也没去想太多别的问题。
对于他而言,报告会这种东西早已轻车熟路。
只是没想到,他在普林斯顿的第一堂课不是在数学系大楼,而是在隔壁的普林斯顿酒店。
想到这里,陆舟笑着摇了摇头。
也罢,权当是练手了。
回应着台下的一双双视线,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说道。
“从你们的眼中,我看到了不信任。”
台下虽然没有人讲话,但不少人在看表,或者左顾右盼……
不过这很正常,陆舟也早有料到会是这样。
顿了顿,他稍微提高了音量,继续说道。
“因为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一个贴着普林斯顿标签的精英,而你们是最不信任精英的,无论是他们的品德还是学历,你们更渴望听到的是那些被忽视的声音。所以,我敢打赌,过几个月,你们之中可能大多数人都会将选票,投给一个叫特朗谱的胖子,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试着站在你们的角度,发出你们的声音的聪明人……当然了,这不是今天我想说的。”
“在演讲开始之前,请记住我的国籍,我是一位华国学者。”
“既然你们如此标榜政治正确,那么我想问一句,你们在听信《华盛顿时报》一面之词的时候,是否因为一名白人记者的片面之词,忽视了我的声音?”
陆舟的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
坐在台下的人全都愣住了,相顾无言。
好像……
确实是这样的?
到了这一刻,再也没人去看表了,而是下意识地看向了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