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有诉求,政府就必须拿出行动,谁叫企业主是最大的纳税人呢?于是,尽管之前因为站队问题闹得极不愉快,尽管中山岛才鸟大点地方,很多国家特别是一些西方强国的官方通讯社还是派出记者设立了记者站……
中山岛鸟大点地方,能有多少新闻时事,这些记者站的存在,还是为了它们所代表的政府能够近距离监督中山岛重建工作,希望找到机会分一杯羹。这个时候,忽然发生仁国工兵部队集体罢工的事情,可想而知,这些记者背后的国家该有多兴奋了。
记者们好像打了鸡血一样,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郎战来者不拒,尽可能详细的予以解答。而即使无法给出满意答案,他也会保证,说一定会安排人手进行彻查。
郎战让大卫通知各国记者前来,并无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意思,但是,因为所涉事情太过敏感,新闻性极高,事态的发展就偏离了他的初衷,俨然有了新闻发布会的架势。
郎战在“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仁国中山岛援建工作总指挥部内,以一个少将为首,十余个将校正站在一台电脑前,面色严肃的讨论着什么。
“立刻复工,之前的停工,就说是为了迎接上面的安全检查,”一个上校出点子说。
他话才说完,便遭到了身边一个上校的反对:“不能复工。如果现在就复工,岂不是说我们认输了?郎战这个家伙,他知不知道自己是仁国人?中山亲王,呵呵!要我说,就该让政.府出面施压,废了他的亲王称号,再给尚无垠重新找一个亲王。”这个上校说完之后,应该是觉得主意超赞,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又道:“对付叛徒,就应该用这种手段,不如此,不足以让后来者引以为戒。”
他的话,马上引来一片附和声。更有人提出,郎战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构成卖国事实,认为应该向上级反应,将他开革出军队。
众校官你一言我一语,渐渐的将现场变成了郎战的声讨大会。而就在现场气氛因此变得有些宽松的时候,少将发话了,说:“耿少卿的点子不错,不过行不通。看来你们还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现场发回来的实况视频你们也看到了,那么多的外国记者,这件事已经闹大了。事情既然已经闹大,上面就是要处理郎战,也肯定会彻查原因。我问你们,真查起来,结果会如何?”
“估计会各打五十大板,郎战那边,应该会重一些吧?”
“这是最乐观的估计,而且有一个前提,就是上面没人帮郎战说话。但据我所知,郎战在上面是有人的。”
“主任,我有一个办法。”
“说。”
“郎战屙的屎,让他自己吃下去!”说话的是一个戴眼镜的中校,也是现场将官里面唯一戴眼镜的。
“怎么讲?”
眼镜中校眼镜微微眯起,附耳少将,讲出一番话来。
郎战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当然没有主持公道,帮外国人讨个公道,让他们能从中山岛重建中分一杯羹的意思。那样的话,他岂不是真成了卖国贼了?他没这么傻。他这么做的目的,只不过想把事情闹大,让某些人无法只手遮天而已。郎战低估了他的对手,他还在“答记者问”,内务省的一个官员急冲冲的过来报告,说首里城小学的建设工地上发生了械斗,首里城小学原住址一带的居民集结起来袭击了承建的一个仁国工兵连,而且已经出现了死伤。
郎战接报心中一凛,让大卫帮自己招呼记者,自己将那个内务部的官员叫到一边问:“死的是哪边的人?”
“仁国工兵,死了,死了三个。”
郎战闻言心蓦的一冷,他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一些人大人物心中,小人物就是天生该死的吧?他们只要动动口,甚至给个眼神,就能决定小人物的生死——
郎战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问:“杭大鹏人呢?”
杭大鹏是内务大臣,这种事本来归他处置。
官员答:“杭大臣前去处置,被仁国人给扣下来了。仁国人还说,如果我们不能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说法,他们将不排除把杭大臣送去仁国,让他接受仁国军事法庭的审讯。对了,仁国人还说,这是一起蓄谋破坏仁中两国关系的阴谋,他们会向陛下抗议,要求陛下彻查此事,并交出真正的凶手。”
“陛下已经知道了?”
“他们没有见到陛下,被火人和杰夫队长拦下来了。”
杰夫,原“十字军最后的荣光”的队长,后来接受中山王国的聘用,成了女王卫队的一名荣誉队长。
不让任何人打扰尚无垠,是郎战新下达的命令。郎战闻言点点头,然后他正要转移阵地,把记者们带去首里城小学的工地,东北方向传来了喧嚣声。
没等他发问,鹰眼在对讲机里报告,说正有一百余仁国军人向这里走来,没有携带武器,但看上去神情不善,问他要不要拦阻。
“这叫什么?步步紧逼?”郎战嘲讽道,然后回复鹰眼:“放他们过来。”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郎战刚刚在嘴上叼起一颗烟,百余仁国军人用门板抬着他们战友的三具遗体进入他的视野,为首一个长得极为壮实,皮肤黝黑三十岁左右的少尉看到他,眉毛挑起、眼睛瞪圆,气势汹汹的走过来,老远的喊道:“郎战,你这个叛徒,你还我们兄弟命来。”
自这群仁国军人出现,记者们意识到要有事故发生,立刻又将收起来的摄影器材给架好了。这些记者能被派来中山,大多会一点仁国语,听见这个少尉的喊话,彼此对视间,眼神放光,知道这一回算是逮到大新闻了。
郎战伫立不动,表情平静。他对此有心理准备——从他召开“新闻发布会”开始,双方就已经将脸皮完全撕破了,接下来,必然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不可能有其它结果。
三具遗体被抬到郎战面前,少尉一一揭开他们脸上的白色入敛布,用嘶哑的声音对郎战吼道:“姓郎的,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是来帮助中山重建家园的,不是来送命的——你看看,他叫牛勋,今年才21岁。21岁,在家里还是个孩子,不远万里来到中山……还有他,他叫郑爱群,今年24,刚刚订婚……”
死掉的三个仁国工兵,最大的24岁,最小的21岁,看牛勋的样子还很稚嫩,如少尉所说,如果他在家里的话,确实还是一个被爹娘宠着的孩子。郎战很认真的一一看过去,然后和少尉对视着,平静的说:“这件事,我当然会给他们一个说法。你们的负责人呢?把他叫来。兹事体大,要想搞清楚真相,有必要成立一个联合调查组,我会亲自过问此事。”
“给个说法给个说法,你们当官的就知道给个说法,不行,人已经死了,现在就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少尉身后,一个上士叫道。
他才说完,便有几十个士兵跟着叫喊道:“对,必须现在就给我们一个交代。”
郎战平静的扫视他们一眼,目光落到上士的脸上,问:“否则怎样?”